槐树下的古董相机
老城区的“时光杂货铺”藏在三棵老槐树中间,木质门框上挂着块掉漆的铜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轻响。林晓棠是在整理外婆遗物时找到这铺子地址的——一张泛黄的信纸,末尾写着“若想知道你外公的秘密,就去槐树下找陈老板”。
她推开铺子门时,正撞见个穿灰布衫的老人蹲在柜台后,用软布擦拭一台黑色相机。相机镜头像只深邃的眼睛,金属外壳上刻着细密的花纹,边角被磨得发亮。“姑娘,买东西还是找人?”老人抬头,声音里带着老槐树年轮般的厚重。
“我找陈老板,”晓棠攥紧手里的信纸,“我外婆说,您知道我外公的秘密。”老人放下软布,指了指柜台前的木凳:“先坐。要听秘密,得先看看这台相机。”他把相机推到晓棠面前,镜头里映出她疑惑的脸,竟像是隔着一层薄雾。
“这是台1952年的徕卡Ⅲg,”陈老板的手指划过相机外壳,“当年你外公就是用它,拍下了老城区的第一组照片。”晓棠凑近看,相机旁堆着本牛皮相册,翻开第一页,是张黑白照片:穿中山装的年轻男人举着相机,身后是刚栽下的小槐树,树旁站着个扎麻花辫的姑娘——正是年轻时的外婆。
“我外公是摄影师?”晓棠愣住了。她从小听外婆说,外公是个普通的木匠,手艺好到能把木头雕成开花的模样,却从没提过相机的事。陈老板笑了,从抽屉里摸出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卷泛黄的胶卷:“你外公不仅会拍照,还会‘拍出回忆。”
他把胶卷装进相机,对着铺子角落的旧藤椅按下快门。“咔嚓”一声后,相机取景器里竟不是藤椅,而是1955年的杂货铺:年轻的陈老板蹲在柜台后修收音机,穿中山装的外公举着相机,正给扎麻花辫的外婆拍照,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晓棠惊得站起来,差点碰倒桌上的茶杯:“这……这是怎么回事?”陈老板把相机递给她:“你试试。对着你外婆的旧围巾拍一张。”晓棠从包里掏出外婆织的藏青围巾,平铺在柜台上,颤抖着按下快门。
取景器里瞬间浮现出熟悉的场景:老槐树下,外婆坐在小马扎上织围巾,外公举着相机站在一旁,镜头对准她的手。“阿芸,织慢些,别扎到手。”外公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外婆抬头笑,辫子上的蝴蝶结晃了晃,落在刚织好的围巾上。
“这相机能拍出过去的画面?”晓棠的眼睛红了。外婆去年冬天走后,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今在相机里看见外公外婆的模样,像是他们从没离开过。陈老板点点头,又拿出本相册:“你外公当年拍了很多照片,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大部分胶卷都丢了,只剩这几本。”
接下来的半个月,晓棠成了杂货铺的常客。每天下班后,她都会带着外婆的旧物来,用相机“找回忆”:对着外婆的搪瓷杯拍,能看见1960年的厨房,外公正给加班回来的外婆热牛奶;对着外婆的缝纫机拍,能看见1972年的小院,外公蹲在缝纫机旁,帮外婆修卡住的线头;对着外婆的旧毛衣拍,能看见1988年的冬天,外公把毛衣裹在生病的外婆身上,自己冻得搓手。
可奇怪的是,每次拍照片时,外公的脸都像是蒙着层雾,始终看不清楚。晓棠问陈老板原因,他总是摇头:“等你找到关键的东西,自然就能看清了。”
这天周末,晓棠回老房子整理外婆的遗物,在衣柜最底层发现个木盒子。盒子里装着本日记,封面上写着“阿明的秘密”——“阿明”是外公的名字。她坐在地板上翻开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外公的字迹工整又有力。
1953年4月7日:今天在杂货铺遇到陈老板,他说这台相机能留住时光。我拍了阿芸浇花的样子,她笑起来真好看。可我不敢告诉她,我偷偷报名了地质队,下个月就要去西北。我怕她哭,怕她等。
1956年8月12日:在戈壁滩上看到了最亮的星星,像阿芸的眼睛。今天收到她的信,说槐树种得比人高了。我拍了张戈壁的照片,等回去时,要和她一起看。
1958年11月3日:队里遇到沙尘暴,相机被埋在沙子里,幸好找回来了。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医生说可能再也不能拍照了。我不敢告诉阿芸,她
第210章 气死人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