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画?”卖糖人的少年抬头,左腕红痣在灯笼下格外醒目。韩林正看着他往糖浆里混入细粉,那是太和山的醉仙草,与当年张院判的毒香同源却无害。“记住,只刻第三块砖。”老叟低声叮嘱,目光扫过街角装作卖元宵的缇骑。
子时三刻,焰火照亮夜空。少年趁乱跃上城墙,怀里的《秘典》残页被月光镀成银色。他摸出随身带的刻刀,刚要在第三块城砖上落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琴弦声——那是幽冥教左使的“勾魂曲”,却混着道家《清静经》的吟诵。
“小友当心!”韩林正的喝声被箭雨掩盖。三枚弩箭破空而来,却在距少年三寸处突然转向,钉进城砖发出金石之音。少年惊觉刻刀上竟缠着细如发丝的琴弦,顺着线望去,只见人群中站着个灰衣道士,正是张君宝座下弟子,手中拂尘正轻轻颤动。
“速刻!”道士甩出三枚铜钱,分别击中三个方向的火把。应天府瞬间陷入黑暗,唯有少年手中的刻刀闪着荧光——那是用太和山夜明石磨成的刃,专刻金石。当“炼药”二字刚显雏形,韩林正听见东南方传来熟悉的锁子甲响,立刻掷出三枚曼陀罗镖,正中带队缇骑的麻穴。
“老东西果然没死!”锦衣卫指挥使的声音从暗影里渗出,绣春刀划出的冷光中,韩林正看见对方耳后的疤痕比五年前更深了。刀光相击时,他故意露出左肋旧伤,引得对方攻向要害,却在错身时将醉仙粉吹进其面门。
少年终于刻完最后一笔,城砖上“君食民血”四个大字在焰火余烬中泛着暗红。他摸出怀里的青铜镜,镜光映出正从角落赶来的御林军,却发现镜中自己的红痣竟在发光——那是与秘窟石匣相同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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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来!”韩林正扯断少年腰带,那上面竟绣着淑妃的“双鹤衔芝”纹。两人躲进巷口的糖画摊,老叟掀开案板,露出通往皇宫的地下水道——正是当年张院判地图上的“龙脉”。少年触到石壁上的曼陀罗刻痕,忽然想起张君宝临走前的话:“真正的火,不在刀光剑影,而在人心。”
与此同时,太和山紫霄宫内,张君宝望着北斗七星的斗柄转向。他取出当年朱元璋的《国运帖》,在“日月当空”四字旁添了句批注:“日已偏西,月将东升。”道童捧着刚抄好的《太平经》进来,墨迹未干的纸上,“均平”二字被朱砂圈了又圈。
应天府的晨钟响起时,韩林正看着染血的刻刀插进卖糖人担子。少年摸着城砖上的字迹,发现每个笔画都在吸收露水,渐渐显出下面的密文——那是用功臣血写的《告天下书》,详述朱元璋炼药一事,落款是“泣血臣韩林正”。
“他们会杀了你的。”少年攥着老叟的手,发现那掌心的茧子比五年前更厚了。韩林正望着渐渐亮起的皇宫飞檐,想起张君宝说的“新火”——或许不是推翻皇权,而是让每个百姓都知道,龙椅上的人,也不过是需要吃喝拉撒的凡人。
锦衣卫的搜捕声渐近,老叟突然将锈刀塞进少年怀里:“去东海,找那个刻着‘济字的岛屿。那里埋着的不是兵器,是当年淑妃娘娘分给百姓的粮种。”少年愣住的瞬间,韩林正已大步走向街角的缇骑,曼陀罗香囊在晨风中轻轻晃动,像极了当年张院判洒出的硫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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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直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