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求皇上让臣带上10万大军前往北疆。”夜风从三人之间吹过,林嘉优和赵牧远似乎早就预料到赵礼嘉会有所反应,互相交换了眼神。赵牧远正色道:“皇叔,朕知道你紧张文溪烈,但是你此番率大军前去可是师出无名啊,指不定文溪烈还会生气。”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实则抛给他一个严肃的问题,谁知到你的30万大军会不会半路蒸发。
赵礼嘉跪着不动,姿势僵持了很久才抬头看向赵牧远,眼神清明,没有恳求,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实在是大不敬的眼神,但是赵牧远却没有生气,反而转身看向北方的天空,璀璨的星空悬挂在头顶,密集的星在灯火稀疏的皇宫门口映衬着越发清晰,很久才回了一句:“我只许你5万精兵,十日之后出发。”口气里似乎有妥协,但却不是妥协于赵礼嘉半逼迫的请求。赵礼嘉知皇帝已是很大的忍让,谢过之后便跨上马,不消半晌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似乎只有“哒哒”的马蹄声才显出心绪的混乱。
“怎么办?只能这么办,朕若堵着他,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在朕还能掌握的时候,答应他未必是坏事。”赵牧远似乎看出一旁的林嘉优的担忧,缓缓道来。
“那,臣告退了。”林嘉优身后跟着几个侍卫,知是赵牧远的意思,拒绝不了,把说那句“你是丞相,万一有什么事,朕可要少掉左臂右膀了”的人狠狠瞪了几眼才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又折回来,拉住赵牧远的长袖,递过去一样东西,只低低嘱咐了一句:“收好了。”赵牧远不急,看着林嘉优的身影渐远才摊开手掌中攥紧的物什,红色的宫灯把手中那一小枚护身符渲染得无端生出些暖意。暗自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她也信了这东西?堂堂帝王竟还要一枚护身符?只是,走远的人身上的气味早就把护身符浸染完全。握住之后,赵牧远就不想松手,小优送的,哪怕是毒药也会接受。不远处,小太监在一旁等候。今日,事还真多,赵牧远想着走上前。
“陛下,太后懿旨,请圣上回宫后去宁萱殿。”
赵牧远没多问,问也白问。摆摆手,示意不用跟上来。宁萱殿是太后的寝宫,这么晚还召他过去,到底有多大的事?心里紧了紧,不由加快脚步。连转过台阶时磕到小腿也没停一下,心头的紧张更甚。内心盘踞着恐惧此刻叫嚣着想要冲出他的胸膛。一颗心已经承受不了,跳动地异常热烈,赵牧远只觉得此刻口鼻都像被人捂去,张口却如同溺水的人,发不出声音也不能呼吸。几乎是飞奔着进入宁萱殿,转过珠帘,一路走来都没有宫女太监。当看到榻上背对他躺着的太后,赵牧远的心跳得太阳穴的青筋都快脱离这个身体了,喘气的声音在空荡静谧的房间内尤为突兀。太后似乎察觉到室内的异样,翻了身起来,不解地看着床前的皇帝。看到榻上的人动了,赵牧远才略有平息。话说得都不太利索:“母后,母后,您没事吧?我以为,以为……”后面话知是不妥,在喉间转了转吞入肚中。
“皇儿,可是今日觉得心惊肉跳?”太后不怒,反而怜惜地看着已顶起一片天的皇帝。那目光温暖如同旭日,从赵牧远记事起就没有从当时的娘亲眼里看到过。反而,这些年,太后对他的态度越发好,似是要补偿他年幼时未曾享受到的母爱。赵牧远知她是愧疚想着方法补救。可是,赵牧远却是没多大的反应,赵牧远幼时并不与现如今贵为太后的亲娘生活在一起,而是与皇后生活在一起。当看着皇后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用手段给害死后,他一直都拒绝与她说话,他还记得善良的皇后递给他糕点后为他擦着站着碎屑的嘴角以及被侍卫拖下去望向他悲戚的眼神。这一切,当他在这血腥中坐上皇位后更是时时折磨他的睡眠,仿若梦魇般一直缠绕着他不曾松懈,赵牧远被噩梦惊醒后不再入睡的习惯就是那样养成的。太后也略知一二,总是差人送来些宁神安眠的物什。太后深知自己的孩子的恨意大抵是不会消散的,私下见面的次数也是少得可怜。可是赵牧远今日听到小太监传来的口谕,不知为什么就变得那么紧张,飞奔而来的样子不由让太后红了眼眶,泪是掩藏的很好的,尽管此情此景落泪并不失大体。
赵牧远扶着桌子的一角已经恢复常态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太后撩开被角下床,“母后也心神不安,怕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但却不是在你我的身上。”太后原是官家小姐,是早就有心上人的,被先皇硬娶进宫。幼时得到道人的点化,直觉异常敏锐。本对宫廷生活厌倦至极,心灰意冷。不料赵牧远这个小生命意外的到来,爱不成就变成恨,心下就想起了复仇计划。一步步为她的儿子扫除障碍,阴谋手段用尽。终是送赵牧远上了皇位,没想到这中间的年岁一隔,母子之情稀疏到尴尬。
听到母后这般说,赵牧远不由地蹙起眉,搜索着脑中的人物,再想到刚刚宫门口赵礼嘉的异常,猛地抬头看向床边的人:“是文溪烈吗?”
“这是天命。”话很干脆,告诫赵牧远不要轻举妄动,既知天命就不应该再妄图插手。“天命”二字重重砸在赵牧远的心头,生生地疼。
第十四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