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女酒垆,大概是一度生意兴隆,如今惨淡,虽格局有点不便,但布置上却很精心,只是用得太旧,没有及时更换,就像是姿容秀丽的美人,偏偏因为一场病脸色晦暗。两个蝴蝶形状的跨院与前面酒垆相连着一条黑漆漆的走廊,一看就是后来重修的,又窄又细,幸好整个酒垆和院子都打理得十分干净清爽,放着些花卉小景,隐隐有几分鲜花香气,很有野趣。
只是明月出总觉得这地方有点不对劲,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无论是红拂女的言辞做派,还是那位关陇勋贵出身的李靖大将军的眼神气质,越是回味越是觉得有点异常。尤其是红拂女那段闹鬼宣言,开客栈的老板娘怎么会告诉住客自己的店闹鬼?
“或许是多年贫寒,让她也不得不变得泼辣,一时嘴不严。”屠博衍试着分析。
“不,越是难熬的日子越能磨炼人,且那种红歌女出身的人物,从小就被训练出来能看得眉眼高低,只凭一个照面便能分辨三教九流……”明月出心里存了这么个事情,索性真的和衣而卧。
既然不能用历史传说的印象来判断这些人物——明月出又翻了个身,和屠博衍聊起从前公司一位同事来:“那可是惊天大事!”
彼时明月出刚刚入职,格子间背对背坐着的一个漂亮姐姐比她早来许多,偶尔也会照顾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哪里违和,每次这位漂亮姐姐靠近她,她都会觉得非常不舒服,甚至想要躲开。
别的同事只觉得这位漂亮姐姐很喜欢肢体接触,对明月出的敏感还有些不满,觉得她多疑且难相处。
“当时爆出真相,我们都傻了。谁能想到一起共事了一年多,我还经常在厕所看见他补妆,结果竟然是个男的。也不是性别认知错误,就是女装癖还很喜欢借着便利干坏事,被几家公司赶出来了,因为是领导的亲戚就这样被默许入职了。”
“所以你之前觉得司马德宗和白马儿有问题,是因为你知道,认知错误,常识记忆这些?”屠博衍又被勾起了好学之心,“那么人格解离障碍是哪方面的问题呢?”
明月出立刻来了兴趣,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人格分裂症和精神分裂症的信息倾囊而授,等两人从热火朝天的讨论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能与所倾慕之人秉烛夜谈,还聊得如此开心忘了时间,明月出觉得这一觉睡得很累但也很解乏,身体固然疲惫了些,精神上可很有满足感。这会儿她肚子饿得咕噜噜叫,此前由于“对不起我始终要回家”引发的某种压抑灰暗的情绪被澎湃的食欲替代,让她又和从前一样,不管遇见什么事儿,给自己鼓鼓劲儿拍拍手,想想吃点儿什么好的,就让它过去了。
屋子外面传来零碎声音,甚至还有人在切磋武艺,明月出抬头看见四郎上了树,五郎上了房,咧嘴一笑,这种轻松得白痴的气氛真的是久违了。
红拂女笑吟吟地准备了一桌子的小菜糕饼,招呼众人:“虽然是些许家常吃食,但胜在干净,大家多吃点,精神精神。”
明月出正饿着,瞧着桌子上的清粥馒头还有一碟子老绿色的腌野菜,里面竟然还有两条糟鱼。
糟鱼黑黝黝翻着白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但飘出来一股香和醋酸味,闻着很令人食指大动,很想就着粥挑一筷子抹在馒头上,大口大口吃下去。
“你们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眼见着有点像一家子,一队人还带着鹿蜀车,可是哪里糟了难?逃难出来?”红拂女状似无意地问。
戚思柔并未注意,但明月出心中觉得不对劲,一直有些警惕,这会儿捉到红拂女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轻叹了一口气:“我们是从唐国来的,原也是长安附近的殷实人家,只是长安城出了那样的案子,哎,这世道哪里都不太平!”
长安城美人失踪案与建康城婴儿失踪案不同,前者已经传得天下皆知,圣上与天后气得罢黜无数官员,人头一个接一个的落地,连勋贵也牵扯其中,其雷霆之势亦被寻常百姓称颂,赚足民间好感与人望。
果然红拂女笑容顿了顿,又认真叹了一句:“比我那时还难。”但说完,她又笑了起来,“不过再难也有过去的时候。我也是看遍金银富贵的,只要一家子在一处,过得清贫些也是甜,总好过物是人非,钱是有,人没了。”
戚思柔大大咧咧:“你很该使出些手段,好好教训一下你的夫君。”
红佛女转开眼睛:“换不回原来那个人,牛不喝水强按头,也不必了。”
戚思柔想了想,大大方方转了话题,倒是有点好奇:“你这处房子选的不错,哪怕没有宿票子也不愁没客源,当初怎么那么便宜就兑给你们了?”
红拂女抿嘴一笑:“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那废物的时运罢了。有个贵人正好不耐烦折腾,又心疼这一屋子花花草草的,我们允诺不动这些东西,若是贵人得空也能来看看,便这么拿了下来。”
明月出环顾墙上密密匝匝的爬藤植物,只能分辨出垂丝的藤萝,含苞待放的月季和俯首皆是的牵牛花,还有好几种花草看着颜色绚丽夺目,花草交杂,虽然未必是金贵的品种,但编织成趣如锦缎一般,这非得十年往上才能养出这种气候来。
六合,或者说古时的女子迷信花神,各个方位时辰皆有不同花神,这些幻想之
第209章 朝食对花墙[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