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垂着头看她,艰难地咽了咽,什么也没说。怔忡迷茫的样子,有种脆弱的性感。领口的扣子也被扯脱了几颗,浓墨似的眼瞳,隐忍了此起彼伏不肯歇的细浪惊涛,像要把人吞没。
“闹够了没?”欢喜竭力稳住凌乱的呼吸,退开一点,又依依不舍地在他鼻尖啄一下,“好啦,现在……”
两人总是聚少离多,她其实没有很适应这件事,刚开始痛得脚趾蜷缩。眼前阵阵晕眩,觉得快被劈开撞碎了。依旧听话地盘上他的腰,唇瓣微启,是无声的邀约。
已经失去全部力气,快要站不住。只能依附紧圈住她的手臂,深深地抽气,包容他的凌厉。耳边萦绕浅促的轻喘,让心跳脱序。模糊的星光照着重叠的身影,完全分不清方向。有时候并非为了情欲本身,她把这当成接近的仪式,喜欢看他沉溺的样子。慢慢听见自己不可遏制的低吟,嗓音如银珠弹跳。
午夜的大床无边无际,承托着最后的狂欢。
这一夜长得过不完似的,没有明天也无所谓。他缓过来,捧起她的脸,似乎在为方才的急切和莽撞表示歉意……
她昏沉沉拥被睡去,安息香早燃尽了,空气里还留有暧昧的体温和气息。
沈望有点累,用手指捏捏太阳穴,背上全汗湿了。欢愉如潮水消退,火辣辣的疼痛重又变得清晰。他恢复冷静,起身到客房清理自己。
溃破处被冷水一激更疼。他背对着镜子扭头去看,狰狞鞭痕赫然浮在眼前,肿起一指来宽。伤口凌乱纵横,在光致的裸背上蜿蜒,是屈辱的烙印。
下手重且狠辣,对不共戴天的仇家也不过如此了。他甩甩头发上的水珠,试图把那女人的脸从脑海中赶出去。
吴丝桐的出现从来不会是巧合,尤其在欢喜回国的头一天。他知道这关没那么容易过去,可早晚也得过,还是随她回了房间。
订婚已九个多月,一年之期越来越近。互相制衡的局面下,彼此展开了漫长艰难的角力。他不接受,也不明确拒绝,吴丝桐显然对这种态度日益不满。
利益盘根错节的地方,会衍生出种种派系,这是所有人事格局里都难以避免的。上上下下各有嘴脸,站队自己需要的人,谁也不会对前途无动于衷。大家都看得出来,吴氏苏绣的强势加入,肩上担着厚望,已将大方向彻底改变。
尤其是吴丝桐跟沈望的私人关系,尽管明面上未曾宣扬,仍是做决策时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因素。
“缂绣一体”技术进展顺利,已有了初步研发成果,是深入拓展市场的重中之重,大船即将再度启航。
吴丝桐进门便踢掉高跟鞋,不紧不慢倒了两杯加冰马天尼。沈望接过来随手放在一旁,不愿多废话,“样品在哪儿?”
她懒洋洋回身,嘴角始终挂一抹玩味的弧度,“穿在我身上,想看就自己来拿。”
隔了一会儿,他刷地拉合窗帘,又眯眼调亮了地灯。脸上没什么表情,虚虚实实什么想法也看不真。做完这些,才走到她身前站定。
半步之遥,她笑得妩媚如花,染了宫墙色蔻丹的手指细白,从他面庞上滑下。一寸一寸游移,直到喉结处,在那如玉雕成的颈项间徘徊。突然勾住了衬衣最顶端的扣子,再要往下,被他抬手压住。
她轻嗤一声,也不以为然,“啊差点忘了,你喜欢自己来。”
于是他果真自己动手,扶着她的肩把人调转过去,干脆利落地扯下长拉链。熨烫垂顺的连身裙哗啦落地,里面还穿了件吊带里衬。色调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柔和,图案是浅褐色的簪花仕女图,缀了部分苏绣和宋缂的拼接做点睛,有立体浮雕效果。整件衬裙剪裁尤为合体,像第二层肌肤贴在柔弱无骨的曲线上。那么薄透的料子,连一丝褶皱都不见。
沈望毫不犹豫,照旧三两下剥掉,像脱除实木模特人台上的样衣,余光不曾在美妙的胴体上停留一秒。将裙衫拿在灯前细看,又用指头搓了搓,原来并非纯真丝。
这就是吴丝桐打价格战的核心,从原料上降低成本。这块料子的独特之处,并非绣与缂,而是以经线的中心为聚酯,其余用人造丝覆盖交织。留下柔软手感的同时,可以最大程度地减轻褶皱,加上立体斜裁,使成衣更加垂坠飘逸。
他勾一勾唇,语调平淡:“跟我上次看到的版本不一样。经费不够么?拿这种东西去竞标,还不够惹人笑话。”
“不是经费的问题。”她仰头喝一口烈酒,几滴琥珀色液体晃到地上,“性价比再高的面料,也有高低分档。真丝换掉人造丝不就行了,又不是只能拿来裁衣裳。我们现在的技术,已经能做到批量生产。要效率,工艺必然有所降级,品质上的优势就没那么突出。所以——”
沈望没等她把话说完,漫不经心地把衬裙扔回地上,径直去了浴室。门大敞着,他拧眉将手放在龙头下使劲搓,净手液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皮肤搓得发红。用毛巾擦过,静下心来才重新问:“所以怎么?”
吴丝桐对他的嫌恶视若不见,凑到耳边吐气如兰地低语几句。
沈望扯了下嘴角,像听见世上最荒诞的笑话,“管好你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都是你的选择,少打她主意。沈家的东西,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这叫‘利益共同体。”她纠正道:“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项目,难道她连你也不肯帮?”
他无动于衷的看过去,“你先把衣服穿上。要不要她帮我,怎么帮,是我跟她之间的问题,用不着外人操心。”
沈望在“外人”两个字上加重了音,提醒她有名无实的身份。
“沈欢喜天真就罢了,你也掂不明白轻重。”
爱和不爱的区别,就是这么明显。吴丝桐并不爱他,只是出于女人天性里的好胜,以及对失去掌控的焦灼。沈望软硬不吃,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她把杯中残酒饮尽,突然作色,反手将玻璃杯摔在墙上,碎渣子裂成无数片,一直飞溅到大门前。
“你就是想把她捧到天上去,我也管不着。可你总得清楚,光靠那些天花乱坠的镀金,没资格在这艘船上站稳。要服众,总得拿出点真本事和诚意吧?一份锦上添花的助力,不过是投名状。否则我为什么要容忍她的存在?费心费力把台子全搭好了,只等她来唱主角?别把我当傻瓜愚弄!”
吴丝桐不管不顾地发泄怨愤,沈望静静听她说完才接口:“投名状?公司又不是是土匪窝。你只需要做好你那边的事,她该做什么我自有安排。别忘了,你我有约在先——”
“可你看起来并不愿意遵守诺言。”她打断他,索性无赖到底,“我是女人,本来就不爱讲道理。像你说的,婚约只是场交易,又不是签字盖
第五十五折戏 上瘾[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