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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折戏 瑰色圆舞[1/2页]

繁星织我意(下) 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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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觉得,昂贵的织料,只能用来做衣服包包之类。大家都这么做,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我也听过很多‘过来人的‘经验,设计师的创作生命是有限的,不要浪费时间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那么,由我去当你们印象中的第一个。后来的人就会说,‘你看她不是这么做过吗?凡事皆有可能,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好害怕。”
      欢喜最终没有去背诵长长的发言稿,介绍完创作思路,以一句简单的话当做结尾。
      时隔年余,她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眼睛已能看见,身体不再孱弱,也不需要任何人搀扶行走。略带生涩而不畏惧,清亮眸子里,充满真诚动人的力量。镜头掠过,就不舍得挪开。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一股热咄咄扑面,环绕不去。
      发布会结束后,又有庆功宴。无非是借此机会促进业内交流,人人全副武装而来,必不会空手而归。
      离开聚光灯,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穿过人群,能听到各种低低的议论。
      “哎,她就是沈欢喜。”
      “瞧着挺年轻,好像还有点来头,真是沈总的亲戚?”
      “亲戚不亲戚的说不好,可能多少沾点边吧。不过她跟沈二小姐是不大对付,以前啊……你没看过新闻?”
      “新闻多了,老久以前的事谁还记得。对了还有那个谢桥,跟沈总又是什么关系来着?够豪放的,都快坐他腿上去了。”
      “当红小花旦嘛,上来就能拍陈酿的电影,以后肯定要走大荧幕路线没跑。我们部门起码一多半男的,甭管单身没单身,全颠颠儿跑过去要签名。”
      “你嫉妒呀?漂亮小姑娘谁不爱……”
      呵,流光容易把人抛。新主角如走马灯轮番登场,好陪衬这世间的繁华。曾经千夫所指的耻辱,闹哄哄一阵过去了,其实谁也不会在意。明星也好普通人也罢,日子总还要过下去的。
      欢喜过耳不入,落了座,照旧还是疏淡的样子。主持人在上面夸张渲染气氛,黯蓝射灯懒洋洋扫过全场。她的坐席没有很靠前,距离高层管理还是有一段距离。属于不算扎眼也不至于太偏僻的位置,鲜花前摆着工整名牌。
      时不时有人上前敬酒,她都以茶代替,面孔没认得几张,名片倒收了一大堆。
      宴厅的灯光设计太前卫,酒酣耳热几轮后,大多数女士脸上的脂粉都褪淡,凑近了甚至能看见一层浅泛的油光,是比较见真底子。放眼望去美人如云,吴丝桐却丝毫不显逊色。穿了件珠灰色斜肩植绒礼服纱裙,口角含笑。
      旁人见她巍巍立在陡峭的鞋跟里,腿边缠绕繁复的薄纱,走起路来好生牵绊,都禁不住要捏一把冷汗的,她却很自若,谈笑间眉眼春色盎然,一点也不比谢桥逊色。左一鸣曾无意中提过,她能记得每一个同自己握过手的人的姓名、生日,从不出错。
      沈望身边就更热闹。谢桥挽住他一边胳膊,走到哪里都不离左右。呼啦啦一大堆人拥簇着,真像一幅光华流转的剪影。桃红曳地长裙,衬得肌肤尤甚冰雪,实在是惊为天人的悍美。欢喜每看一眼,都觉得美人这个词之所以存在,只为形容这般女子。
      对着无孔不入角度刁钻的镜头,美人吃起东西毫不遮掩,并不怕留下丑照。围观的人用手机见缝插针的拍,她也不让工作人员阻止。只顾享受香馔、美酒、音乐和艳羡的目光,总是兴冲冲,天生是欲望的最佳玩伴。
      两人举止又极亲密,谢桥笑时亮出一口闪亮白牙,微肿的小嘴唇红嘟嘟,凑到他耳畔去说话。合影时,伊人会得不露声色挤开吴丝桐,抢定了最当中的位置。后者态度倒很大方,不跟小明星计较似的,大概也怕被旁观的诸人挑出差错。好容易站定,隔山隔水瞥过去一眼,沈望正偏过头同近旁的人低声交谈,谁离他最近都无所谓的样子,分明又纵容了谢桥所有的小心思。
      欢喜的那张桌子已空了七七八八,难得清静,索性拣几样点心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倒是有个人始终在关注她。当那男人在大庭广众下跟美艳女星姿态暧昧,两个女人正明争暗斗热火朝天,而她心平气和对住一碟蛋糕,研究要不要先吃掉那颗腌渍过的樱桃。
      江知白深感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留神观察许久,怀疑她的无动于衷是强装出来。但欢喜从来不是擅长逢场作戏的人,左看右看又不像。他对这种状态感到困惑,她跟沈望在一起后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她竟不觉得委屈,完全不认为有问题?同时也微松一口气,到底不是为了看她失态而来,她能表现得如此漠然,可能另有缘故,亦或对沈望的信任程度到了旁人难以理解的地步吧。
      夹杂的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私心,却连自己也不肯承认。有没有可能,是她心头的执恋已冷却褪淡,才那么无所谓。
      谁知猝不及防地,肩膀被人从身后轻拍一记,“偷偷摸摸看了她那么久,不过去说两句话?”
      沈妙吉笑吟吟,把一杯酒递给他,又“叮”地碰了响。如面对老友,对往事的纠葛已不再介怀。
      自知之明是成年人相处的规则。都有揣着明白的默契,就没人愿意装糊涂了。不能得到满意的回应,就及时收手。当时痛也通过,心里却也笃信,未来会有更新更好的等着她垂青。是了,人人都知道向前看,只有他还困在原地徘徊。
      江知白飞快将眼神收回,脸却侧着,漫声反问:“我哪里偷偷摸摸?”
      她一点儿不生气,语调不自觉流露些怜悯,“嘴硬有什么用?你在这里把心都揉碎,她也不会知道,知道了也不在乎。”
      江知白将杯中酒饮尽,道了谢,换一副轻松调笑神色,“难怪人说,幸福的人总是忍不住要把多余的糖拿出来分享,也不管对方是否需要。”沈妙吉同昂山廷正式公开恋爱关系有一阵子了,在场的无人不知。
      他脸上可有片刻波澜,事后她拼命回忆,无论如何也不能确定。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来找你吵架。”她不知不觉学会了昂山廷的说话方式,朝光亮处努了努嘴,“我哥跟谁都不过一时新鲜,这次已算得上长情。谢桥多美啊!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动心。留得住他这么久,沈欢喜倒也让人刮目相看……机会我给过你,抓不住可是要后悔的。”嗓子绵沙沙,性感中竟带了点罕见的温柔。
      江知白暗自扼腕,心头漫漫涌上一阵疲倦。到处花团锦簇,而生命里原本不需要出现那么多不相干的人。
      只有你,必须是你,非你不可,有再多再好的都不要,唯独你是一团不曾熄灭的火焰,哪怕灼热烫手,把灵魂烧透到满目疮痍也不在乎。在一个人人都自顾不暇,只想方设法保全自身的年代,这样泼天泼地的爱,除了欢喜,他再也没从任何人身上见到过。
      可沈望担得起吗。就比如今晚局面,人人都习以为常,她也就跟着默认了?他突然想念欢喜脸上从前那种不肯为任何人牵绊脚步的清刚与决然。是这场差点要了她性命的病,还是跟沈家旷日持久扑朔迷离的纠葛,终究改变了她太多。两个人的感情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中间夹杂太多因素,需要各种权衡才能维持。而这无疑是对她的消耗。
      这样想着,就很渴望能把她带离此处。
      台上的节目乏善可陈,不过收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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