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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折戏弓上矢[1/2页]

繁星织我意(下) 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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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越接下去道,“他只是想帮你。叶秋成确实受了委屈,可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江知白的错。等这个合作顺利完成,他不会再留在江氏酒业。跟沈妙吉谈下这事是去年三月,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也不想说什么希望你再考虑给他机会,你已经跟沈望在一起了,感情的事外人不好多嘴。你们齐心协力把这事办好,就算善始善终吧。”
      “可我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干这种阴损事,这不是欺负人么?我这次来,是想向你讨个主意……你是我师父嘛,又不是外人。”她顿了顿,鼓着腮帮子嘟囔,“我跟沈望提了,可他竟然也不同意。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
      连越笑着揉一把她的头,“织女,连你都说服不了他,我又不能去给他掉个眼泪撒个娇,这不是我强项啊。要不我教你个法子,你趁他睡着了——”
      “你不胡说八道能少块肉?”甄真一听他没正经就脑仁儿疼,用小银叉戳了一大块菠萝塞进他嘴里。
      “说真的……”连越嚼着菠萝,一吃就知道甄真忘了用盐水泡,夹得嗓子眼发麻,含糊问:“他对你好吗?从日本回来以后,没出什么事儿?”
      “挺好的。”欢喜不带一丝犹豫,反问他:“……能有什么事啊?”
      连越愁得眉毛直跳,抬头同甄真对望。她也很无奈,仍蹙着眉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话。
      甄真就是五指山,压得连越不敢随意蹦?。隔好半天才长长呃了声:“那他这次可大方得有点反常。上回在蓬莱会馆,江知白想见你一面都闹得人尽皆知,听说连保镖都出动了。现在怎么着?都能主动放你去跟江氏接洽项目,他就不怕江知白假公济私,再玩儿命撬墙角?都是男人,私心谁没有呢。”
      甄真捏着银叉睨他:“你一个男人家,小肚鸡肠起来没完了?欢喜的性子,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吗,从来都公私分明,不像你总爱寻思些有的没的。”
      连越跟没瞧见似的,扬着眉梢转开视线,“还是他现在有了新欢在怀,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万一以后闹了矛盾吵个架什么的,把柄可是落在你头上,不能不为自己考虑。别的不说,那个谢桥怎么回事?”
      原来他耿耿于怀的是这个。欢喜觉得自己这点事,让一堆人跟着操心不停,真是过意不去,垂眼道:“谢桥我也见过的,她对我没有敌意。他们从小就认识了,师父你别多想。谢桥的长辈去世得早,好像同沈家是世交吧,曾托他照应。”
      “从小认识又怎么,那不就是青梅竹马?”
      连越不大信这套说辞,老疑心欢喜在藏着掖着给沈望打圆场。吴丝桐那头还没个了局,又添个艳绝荧幕的电影明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况且她说“好像”,就是自己也不能确定。她从来不会撒谎,不知道的事编也编不像。女孩子就这点容易吃亏,爱得太用力,毫无保留地倾付了信任,连怀疑都不敢,未必能换回相同的回报。放任这笔糊涂账继续拆补,总有捂不住的那天。沈望是男人,或许不至于伤筋动骨,她必定落得个身心俱损。
      “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连越递了块蜜桃到她手里,半是责备半担忧,“你跟沈望现在这么着,总归名不正言不顺。这年月,男未婚女未嫁,说白了都是自由身,也有重新选择的权力。凡事多为自己考虑,别太死心眼。”
      欢喜被呛得无话可答,关于谢桥,她所知的也并不比他们更多。
      旁观者或许需要无懈可击的理由来说服,而她不需要。她从来不主动把自己的感情往狗血争端里引,变成一段勾心斗角的扭曲关系。这一点她早就跟沈望说得很清楚,即使有天走到曲终人散,只能是因为到了某个时间,不再互相懂得,也不能让对方变得更好,突然觉得没办法继续下去。
      这一点天真固执,是她天性里的担当,也是骄傲的基石。可惜世事捉弄至此,谁又能说不曾错付?连越闷不吭声地抓了抓头。
      他并非对沈望持有偏见,只是太想将她扯出这漩涡。自问如果处在沈望的位置上,也未必能做得更好。怎么选都是错的,两个明明很强的人,彼此相爱相惜,却被迫裹挟在残酷的宿命里。愈发像危楼走钢丝,每一步都进退两难。
      聊进了死胡同,各自都有些讪讪。
      甄真喝一口盐汽水,把离题千里的话头拽回来,“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要求沈望收回成命——毕竟这也是你亲口答应江知白的事,朝令夕改太儿戏。缂丝吉他开了个好头,但还不足以让你在团队里变成众望所归的重心。”
      欢喜点点头,“这个我明白。可叶秋成不是无名之辈,这不明摆着跟他为敌么?半路截胡,算不得正大光明的较量,没必要的。放弃这个合作,我还可以尝试别的。缂丝吉他做出来之前,也没人能想到这种工艺能跟乐器混搭对不对?”
      甄真不置可否,接着说:“那我问你,一个成熟的核心团队为什么会逐渐被边缘化?”
      “吴丝桐主张推广‘缂绣一体,投了巨额资金搞机器研发。工艺降级后能提高产量,利润在短时间内翻倍,自然会挤占纯手工的生存空间。”
      “这就对了。”甄真揉一揉鼻子,“情怀不能当饭吃,赚不到钱就是一损俱损的事。连越刚才说的,并非危言耸听。空降的中高层管理,如果不能用最快速度打一场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胜仗,至多一年就会被踢出局。三个月的作为,基本上决定了结果。”
      这就意味着,欢喜没有时间去开辟新的战场。跨界合作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也不是任何东西都能往缂丝上用。这里面涉及很多技术难关,市场认可度,品牌形象定位等等复杂问题。而江氏酒业的合作是现成的,所有前期工作全部准备就绪。即使后面有突发状况,沟通起来也顺畅。
      甄真续道:“若我决定临阵换将,就会尽力支持她的每一个决策,同时也在观察她的动作。这三个月内不能达到预期,各方面的压力会让我在半年后坚决放弃。资源不会再向她倾斜,有能力也没法发挥。再加上无人支持,完不成KPI是必然结局。”
      欢喜轻轻侧了脸,反复捋衬衣的衣角,“所以,沈望也是这么想的。”
      “他是Lead,任何决定都要考虑全局,这么想很正常。换我或者连越,做法都一样。”
      连越表示同意,正色补充道:“江知白不会让你吃亏。业绩做得漂亮,到时候论功行赏,每个人都沾光。”
      “那为什么就不能是叶秋成呢?我看过他的资料,还有他以前的作品,完全能够胜任。”欢喜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儿,觉得良心不安。
      “宝贝,江知白跟叶秋成又没交情。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你这边,没道理可讲。”甄真扶额苦笑,又往她手里塞椰子冻,“多吃点啊,最近那么累,人都瘦下去一大圈。”
      “沈望和吴丝桐分歧很严重,战略方向上的矛盾无法调和,只能靠博弈。想保住这个原本处于核心地位的团队,比起叶秋成,他对你更信任。”连越摊开胳膊,一副认命的模样,“你看,我也不是只会说他坏话。”
      而爱可以没有原因,只想把最好的东西放到心爱的人手里,不需担风险,也不怕被收回。他这是绵里藏针,明面上在夸沈望替她着想,话外不无嘲弄的意思。太多功利和权衡夹杂其中,有人为了贪婪,有人为了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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