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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折戏繁星[1/2页]

繁星织我意(下) 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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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欢而散后,周瀛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她面前出现,似是刻意回避。只要他愿意,自然能找到无数种消遣,身边永远不落冷清。
      周瀛又恢复了以往热闹张扬的做派,动辄邀请大帮富有而空闲的同学去蔚蓝海岸一带游乐。年轻人有男有女,在地中海小岛打球、散步、野餐。
      悠久的历史和文化积淀,令当地加生活娱乐设施异常丰富,人们在这里绝不会感到无聊。白天游泳冲浪,驾游艇或乘直升机上山入海,晚上常在酒店举行私人派对,沙滩上电子音乐沸腾,酒会、晚餐会、舞会、音乐会层出不穷。摩纳哥就在东西侧,欧洲大赌场无疑是花钱买刺激的好去处。最近又流行去巴厘岛的海上客轮赌,世人熟知的拉斯维加斯早已过时了。
      欢喜不关心这些,对富豪的生活方式毫无兴趣也没有想象,关起门照旧过自己的日子。似这般如履薄冰的谨慎,到底还是躲不过事情发生。
      周瀛每次驾游艇出海,少则三五天不见人影,长了就更说不准。
      那晚预报将有台风登陆,下很大的雨,他竟然回来了。
      夏布洛尔太太素来体丰怯热,一到夏天就容易伤风,前日请了病假。周鹤南还在国外,她又是照顾欢喜的人,按说这个时候离开多少有点不合适。欢喜自己觉得没那么要紧,就做主准了假。
      她是头回怀孕,不知道特殊时期容易有各种意料不到的状况。想着偌大的房子,总还有其他佣人在,交通电话都很方便。再加上到底不是这里的正经主人,也不愿小题大做多添麻烦。
      跟往常一样,欢喜把出了问题的样料从工作间带回卧房。屋里那台素机平日不怎么用,磨合还不太熟练,忙完才发现已过午夜。
      洗个澡刚躺下,想起忘记关窗,却提不起精神再折腾。预产期临近,这段时间身体特别疲劳,时有轻微见红,偶尔感觉到短促尖锐的坠痛。
      风挟着雨点捎在地上,把帘子扑湿了一半。雪蓝电光照耀,她看见沈望的脸,和那欲言又止的眼角眉梢。睫毛的弧度,皮肤的光泽,每一处轮廓的线条……从未忘记。
      他在身后沉默委婉地贴近,双臂环绕,熟悉的温度沿着脊椎一寸一寸蔓延,包裹中带来安宁。动作轻而小心,生怕有一点惊扰,又像是怕她逃离。她听见他缓慢屏住的呼吸,如此真实清晰。温柔酸楚地相对,好似在另一重时空得以重逢。
      欢喜一动不动,清亮的泪水顺着眼角毫无知觉地滑落,很快就把头发渗透。
      有时她仍会梦见他,就像这样。或者说,只是梦见他的体温。就在后背,跟心脏同一位置。
      然后那温度化开,风一样散尽了。
      欢喜在突如其来的冰凉中睁开眼睛,试着习惯这长夜里的荣枯。
      从床上坐起来,将面孔埋在膝间。海藻般浓密的发滑落两侧,露出一对凛冽蝴蝶骨,瘦薄好似刀锋。即使在最幽深的梦里,她也无话可说,并且从未因想念而萌生软弱妥协的心思。
      一个天生的独行者,像追逐月亮浪迹的吉普赛人,有种不需要爱仍能存在的能力。辗转于风尘之中讨一杯热酒,只要舌头尚未枯萎,就要弹唱。
      风雨声好乱,夹杂反复不停的振铃。
      欢喜慢慢回过神,侧耳辨认了许久,听出动静是从楼下传来。
      管家和主人都不在,屋里没多少事情,佣人都有些懈怠,不然也不会任门铃响了那么久。那声音终于停止,紧接着却闹出更大响动,像是重物砸落,混杂着叽里咕噜的人语,好像还有哭声和犬吠。
      欢喜觉得奇怪,下去看发生了什么事。见门口站着周瀛,另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在旁搀着他。两人身上全被浇湿,像从海里捞出来,脚边一大滩水。
      原来是有陌生人,难怪牛头梗一直在叫。
      他喝了很多,浑身都是酒气,恼怒女佣开门太晚,抬腿就把人踹倒。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简直仗势欺人了。谁也不知道他今晚回来,总是我行我素神出鬼没的。
      那女佣从没见过他撒酒疯,又被踢得痛,委屈地吓哭了。欢喜过去搀她起来,陌生的男孩笑嘻嘻道歉,“周喝醉了。”
      说罢把周瀛扔到沙发上,自顾要了条毛巾来擦头发。欢喜看他一眼,金发碧眼的欧洲白人,样子生得极清秀,眼眶微红有媚态。擦拭身上雨水时,有意无意撩起T恤,露出完美的腹肌人鱼线,臀部亦结实挺翘。她眼皮跳了跳,便知他不止是周瀛的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男子擦完便走了,周瀛陷在沙发里半躺着,外套衣扣七扭八歪,全都系错了孔。他也不在乎,拖长了嗓子喊饿,要佣人拿东西来吃。
      他不停往嘴巴里塞炸薯条,脸色疲惫萎靡,眼神却亢奋。牛头梗今晚也有点反常,转着圈闻嗅裤腿,显得焦躁不安。
      欢喜转身想上楼,却见他摇摇晃晃去酒柜又取出一瓶摩泽尔珍珠,起开木塞又不喝,站起身便要晕倒。
      她下意识去扶了一把,没成想被他甩开。
      周瀛浑身都在颤抖,力气倒不大,只是意识完全不清醒,看着她傻笑,鼻端突然流出细细两行血。
      欢喜蓦地明白了,问他:“周瀛,你抽的什么?”
      那是吸食过大麻才会有的反应。神情郁郁的,瞳孔的光有些散。又容易饥饿难耐,需要不停补充高热量的垃圾食物。
      他抬起手背抹一把鼻子,又抓起几根冷掉的薯条,嚼两口,含糊地说:“不用你管。”
      “你父亲可知道?”她问,面色依旧不改。
      “如果他知道,我是因为被你伤害才这么自暴自弃,你猜他会不会……”
      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永远要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没等他说完,欢喜陡然生出无边的不耐烦:“即使你的周鹤南的儿子,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得到。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你必须学会接受这一点。”
      “你不一样……”周瀛声音很含糊,“你可以帮到我。你知道吗,我很久没有试过想去约女孩子了……我觉得她们都是虚荣浅薄的生物。但你不一样,他那么喜欢你,因为你像男孩一样理性利落,他对我只有失望。”
      周鹤南确实对欢喜说过不止一次,如果你的个性跟周瀛换一换就好了。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孩子。这话或许无意中被周瀛听到,也可能只是他疑神疑鬼过分紧张的臆测。
      是在欢喜亲吻Fiona的那一瞬,他如遭雷击,以为遇到同类。无论如何,她的大胆、果敢和飒爽,每一样都是他渴慕却难以企及的。
      她却冷漠地打断他:“那是你们之间的问题,我不是你用来对抗你父亲的工具。”
      他茫然地看着她,一额都是汗,也有未干的雨水,“你不相信我爱上你了?”
      “不信。”
      “为什么?”他像个受惊的孩子,无法镇静。
      “我帮不了你。”
      每个人对另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缺损,都是无能为力的。她想,我帮不了你,就像你也帮不了我一样。
      周瀛突然抓住她的手,药物影响体温,令掌心的温度异常燥热,焐得她很难受。然后他抬起头,仰着一张美丽苍白的脸,无比茫然地喃喃:“我不明白。就像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做的每件事他都瞧不上,我只会令他失望厌憎……”
      欢喜不知该怎么安抚这个惶恐又不稳定的俊美青年,只好说:“那么下一次,就试着把事情做得更好一点。”
      “没有用的。他从来都没对我满意过,我不符合他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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