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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折戏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碰[2/2页]

繁星织我意(下) 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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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繁星吓坏了,周鹤南把她搂在怀里哄,轻揉她被掐红的脸蛋,“唏,不怕,不怕,我在这里。”心疼的模样,跟一个宠爱女儿的父亲没有任何不同。
      小女孩慢慢平静下来,欢喜还惊魂未定,手指在身前绞得很紧,喃喃问:“刚才那些人是……”
      “让他们去处理吧,别回头看。”
      “我不知道你还带了保镖……”
      他云淡风轻地说:“做生意的年头长了,朋友会越来越少,仇家却难免变多,还是谨慎点好。”
      “可是……”可那是昂山廷,不是随便什么人。她的担忧有增无减,“会不会惹上别的麻烦?”
      “我自有分寸。”周鹤南还是那种声调,很平静,“小惩大诫罢了,就当给他们小夫妻的度假之旅添点情趣。他比你更不想让沈家人知道孩子的存在,自然会在沈妙吉面前编个完美借口。有的人啊,面具长在骨子里,你不让他演戏反而浑身难受。”
      欢喜怔怔地听着。再次发现,要了解周鹤南不是那么容易。
      热带岛屿天气变幻莫测,倾盆大雨粗暴地横扫而过,来得如此迅疾。
      昂山廷身手不差,纵然寡不敌众也没吃什么大亏。黑衣青年们训练有素,出手很晓得掂量轻重,原本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再说沙滩酒吧鱼龙混杂,喝多了发生冲突很寻常,并未引起注意。
      一切结束得很快,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
      他的皮肉伤大多挂彩在脸上,衬衫扣子掉了好几颗。额角浮起大片青肿,嘴角溃破。有血从鼻子流下,便用手背狠狠擦掉。他半路淋了点雨,看上去很有点狼狈。轻手轻脚溜进门,想悄悄去洗手间清理干净,没想到还是被敏感的妻子察觉。
      屋里酒气浓重,一闻就知道妙吉又把自己灌得烂醉。
      从早到晚,她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喝醉了要么嚎啕大哭,要么砸东西骂人发脾气,渐渐成了常态。佣人早已习惯,跟在后头默默收拾,绝不敢上前招惹,以免引火烧身。
      无论睡着醒着,她都无法忘记失去一只眼睛的惨痛事实。容貌的损毁难以恢复如初,素来争强好胜的心气,被这无法弥补的残缺彻底粉碎了。
      一个人若执意沉浸在怨悔里自暴自弃,再多呵护劝慰也不起作用。他们的婚姻就像那晚雪夜的烟花,轰然一响后迅速归于沉寂,余下的只有苦闷。
      昂山廷如愿以偿,娶到了沈家的掌上明珠。只是这明珠过早蒙尘,只剩往日光辉的头衔可供凭吊。她的作用已经完成了,价值一落千丈,再也无法提供给他更多。接下来漫漫岁月,都是他为此偿付的代价。
      雨势滂沱不休,砸得沙地泥坑万点。
      他回来的时候已近午夜,沈妙吉早就等他等得不耐烦。昂山廷用冷水洗过脸,还没来得及把身上弄脏的衣服换掉,险些被空酒瓶砸中。
      瓶子擦着脑袋掠过,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沈妙吉鬼魅般站在落地窗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去了哪儿?”
      昂山廷发现她睁着的那只眼睛通红充血,一定是很长时间睡不着,又哭得太多。蓬松的长卷发疏于打理,永远拨出一大半,遮住另外半张脸,不肯以残缺的面目示人。好端端一个圆润美人,憔悴至双颊深陷,失去往日飞扬的神采,神情比死灰更枯槁,看了令人心酸。
      他定定地看着沈妙吉,看了片刻才柔声问:“你怎么还不休息?又做噩梦了么?”
      昂山廷的声音稳定和缓,每次都能让紧张的气氛消弭于无形。可妙吉今晚并不买账,嘶哑道:“噩梦有什么可怕?什么样的噩梦,都比不过醒来看见这张脸更恐怖。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宁可跑出去喝酒胡闹跟人打架,也不想留下来面对我。”
      女人总是这样,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盲目地先下结论,反而错失很多了解真相的机会。相比之下,吴丝桐的清醒就显得难能可贵。再坏的消息也能扛得住,且从不自欺欺人。昂山廷垂目苦笑,她连理由都替自己找好了,他又何必再另外编造借口呢。不如顺水推舟承认,免得节外生枝。
      他这么想着,叹气道:“一点小意外,不用借题发挥那么夸张。”
      沈妙吉揪住只言片语就不肯放,冷笑听起来也像在哭,“这么快就不耐烦了?开始嫌我无理取闹只会惹你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他调整一下呼吸,“你是不是忘记吃药了?情绪这么不稳定,对身体没好处。”
      过于平淡的反应,激起她更大的哀怨:“三句话不离吃药,在你眼里,我不光是半瞎还是疯子!娶个残废当摆设,在所有人面前扮演完美女婿,就这么让你开心?!”
      昂山廷见她激动得声嘶力竭,连连摇头,“OK,我开心也是错,不开心也错,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她掩面恸哭,“在我们的婚礼上,沈欢喜当着你这个做丈夫的面要杀了我!而你除了讲几句毫无意义的废话,又为我做了什么呢?你说她现在会在哪儿逍遥自在……把我毁成这副鬼样子,一定心满意足得不得了吧?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地球那么大,连沈望都找不到她,我上哪里去找?我只知道她不在国内。”昂山廷无奈地踱到窗前,拿出烟盒点了一根,“你讲道理行不行,就算找到又能把她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停地纠结过去,任何事都改变不了,只会失去更多。”
      沈妙吉的狂怒难以自控:“只要能找到她,我会把她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千百倍奉还!”
      “妙吉,听我一句劝,不要再说这种儿戏的话,尤其在沈望面前。沈欢喜三个字,提都不要提。这些年他的手段你还没见识够吗?一个无所顾忌的人,什么也做得出。你觉得你快被仇恨弄疯了,可我觉得,看起来冷静的沈望,比你更疯。”
      一头痛失软肋负伤的兽,会变得多么暴戾危险坚不可摧。此时此刻,他有点可怜眼前这个永远冲动不怕后果的女人。每个人都会变,唯有她的天真一如既往,说不清幸运还是不幸。
      “我是认真的!我什么都不怕,你到底帮不帮我?”
      昂山廷受伤的脸隐在淡蓝烟雾里,英俊阴鸷的面庞更添凌厉。
      他沉思良久,低道:“我说的不要儿戏,是让你不要拿我俩的前程性命随便开玩笑。快三年了,这么长时间足够发生多少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只顾沉浸在对复仇的狂热幻想里,而你的对手早就脱胎换骨,比以往更强大更难对付。”
      沈妙吉头痛欲裂,撑着沉重的脑袋试图去理解他的话,却只得出一个悲哀的结论:“你现在斗不过他,所以不敢得罪他。即使他的情妇差一点杀死了你的妻子,你也不肯做点什么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对不对?”
      他深吸一气,“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这个局面,不存在你能做到而沈望做不到的事。老爷子有心放权,私募化势在必行,吴丝桐一再被打压尚且在想办法苦苦维系——而你身为沈家唯二的继承人,除了自怨自艾又做了些什么?为什么非要把离开了很久的敌人,再重新拉回来?恐怕你还没伤到沈欢喜一根头发,我们已经莫名其妙被踢出局。”
      “都三年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沈望还会不顾一切护着那个女人?余情未了也该有个限度——”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昂山廷皱眉打断她:“我的判断什么时候出过错?三年前他不让人动沈欢喜,现在更加不可能。”
      因为虎毒不食子。今晚的“意外”,足够他琢磨好一阵。昂山廷脑子里一团乱麻,但不至于糊涂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此事捅破。一旦被沈妙吉知道了,不定怎么胡乱折腾,迟早捅到沈望面前,而他和吴丝桐还没想好应对之策。
      沈妙吉擦干眼泪瞪着他,“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是跟沈欢喜有关的……还一直瞒着我?”
      女人的直觉,可以不需要逻辑不需要证据,却精准得毫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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