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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一百三十六折戏 海连天走不完[1/2页]

繁星织我意(下) 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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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这么大变故,消息传回国内,连越再后知后觉也有所耳闻。
      甄真和绿萝面面相觑,这一惊都非同小可,欢喜竟然嫁人了?!嫁的还不是等闲之辈,岁数比她大足两轮有余。最离奇的是,按新闻所说,她的丈夫在新婚次日凌晨,因心脏病猝发而亡故。
      她就成了众口称羡的,手握巨额遗产的豪门遗孀。且又那么年轻,是多少谈资的来源,多少明里暗里算计的目标,一样不落,早晚要来。简直是必然的。
      沈欢喜过去在媒体前的采访、视频短片和活动照,再次成了热门素材,发得到处都是。如果走在大街上,不出两百米就会被认出。人们把她描绘成一个心机似海又无比幸运的狐狸精,就连周鹤南在新婚之夜亡故,也成了香艳的佐证,发挥下流想象,相当不堪入目。
      当然也有站她的,跟骂她的人在网络上吵吵嚷嚷。年轻女孩居多,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的自我代入。毁誉参半,都是金钱的魔力。这众生相,并无新鲜处。而当事人依旧隐身,从不回应,不接受任何采访。
      大概也就只有连越他们几个,会为此感到担忧和不安。
      绿萝拿手捂着嘴,百感交陈地呜咽出声:“好好的一个人,这辈子……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啊……”
      人生多么无常,命运从无公平,细想真没意思。
      甄真叹口气,看向连越:“劝她回来吧。好歹有我们在,互相多个照应。”转瞬又很茫然,“你说她还肯回来吗?她现在要什么也有,呼风唤雨都不在话下,不用再怕沈家,更犯不着东躲西藏,还有她的孩子……”
      絮絮叨叨六神无主,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连越表情复杂,“她结婚,肯定不会是为了遗产。可说实话,我真的不清楚她这些年在国外都干了什么。一年多前,她往公司账上打过几笔比较大的款子,只说是工作所得,后来就没有了。你先让我想想,或者……跟沈望商量一下,说不定他知道得比我多。”
      他有好多疑问,可是根本联系不上她。
      葬礼一结束,欢喜就带着女儿搬出玛歌庄园。跟外界断绝一切消息流通,只有宝琳知道她去了哪里。
      临走前,她问夏布洛尔太太,“感谢你照顾我那么长时间。你是要留在这儿,还是继续跟着我?”
      夏布洛尔太太抱着繁星,委婉地说:“我很舍不得她。”
      “那就一起走吧。从今天起,你的薪水翻倍。”
      从心底里,她需要一个跟周鹤南共同认识的人留在身边。可以跟她谈论他,一起缅怀他。想念会因此变得更为真实,独自怀念毕竟太寂寞,像毒药侵蚀,是不会被习惯的。
      周鹤南拨给欢喜的遗产清单里,包括南法海滨的牧场,牛羊马匹若干。
      她住进那幢白色房子,日夜对住一片海,十分空洞。
      没有了周鹤南,那海看上去更为寂寞。
      欢喜睡在他原来的卧房,里面什么也没有改变。
      他看过的书,翻开在停顿的那一页,倒扣在桌上。剩下半根的雪茄,打开盒子时已泛潮。她烧了好久才点燃,一口就呛得泪流不止。
      露台那把旧摇椅仍在,风大时吹得一晃一晃,发出吱呀声。她就走到椅子后面,双手虚虚搭在椅背,像是扶在他的肩上。他回来看她了,一定是这样。
      南音的曲调,昼夜无休地从唱机里流淌出:“一去无踪,何年再相逢。要得相见难再见,除非纸上绘容颜……”
      又开始整晚整晚睡不着,白天也是。不洗头发不洗澡,神经质地在屋里转圈。肿得通红的眼睛,眼窝整个凹陷。她喝很多酒,混着药片大把往嘴里吞,才能得到几个小时休息。哭醒冻醒了,就扯过他留下毛毯,当披肩裹在身上。幻觉这是他的怀抱,他才会渐渐浮现。
      夏布洛尔太太照顾繁星已经忙不过来,见她这个样子,简直六神无主。劝也没用,说多了,欢喜就装听不懂。
      白帘飘拂,如同悠长叹息。到夜深人静,时常听到微弱的咳嗽声,亦幻亦真。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突然有一天,欢喜把自己扔进浴缸里洗刷,换了干净的衣服走出房间。
      毕竟,不是第一回承受这剥皮抽骨的痛了。一定捱得过,一定要捱过。
      她还有女儿要照顾,不能一直疯下去。虽然没办法恢复正常生活,但她找到一件可日日重复来做的事。
      清晨,天刚微微亮,欢喜走到那片草地上,采摘带露的白色香花。蹲下身,一朵一朵仔细甄别,定要选开得最好的。
      但其实,再好的花也会很快萎败。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当第一缕朝阳跃出海面,她带着大捧摘好的白色香花,去那处背山面海的墓。
      山顶上,并立的两座石碑,是周鹤南与姜若薇。按他生前的遗愿,他们死后合葬在一处。
      欢喜走近,把手里的花分成一模一样的两束,其中一半放在姜若薇那里,“姜姐姐,这是给你带的。你们终于在天上见面了,真好。”
      另一半,供奉在周鹤南墓前。石碑那么凉,她靠在上面,一点也不觉得。
      一坐坐一整天,无论晴雨。有他在的地方,才能感到安全。
      那片阴沉翻涌的海,或许在亘古前已存在,有时涨潮有时退。悲伤好似水漫金山,一点一点涨起来,要淹没她至灭顶,她也不想逃。
      上穷碧落下黄泉,到头来,不过送君一梦。
      沈欢喜此生唯一一段婚姻,以丈夫在新婚次日的亡故而告终结。她对住自己默默起誓,有生之年绝不披婚纱,亦不会再嫁。
      周鹤南说过,婚姻是用来保护财产的,而不是爱情。但最终,却做了一件完全相反的事,并且用这种方式,来实现对她的爱与庇护。
      她现在有了很多财产,多得记不住,数不清,却唯独没有爱。在感情上,完全是个衣不蔽体两手空空的乞丐。残花,败柳,金玉其外,内里支离,满地碎片拼不起来。
      又一个爱过她的人,被时间永远收回。他消失了。
      痴情如何,薄情又如何?他给她的珍珠,到头来全部变作眼泪。
      她只好把眼泪还他,尽日流不停。
      可这样的一辈子,显然不是周鹤南想留给欢喜的结局。
      春天很快过去,草场上的野花也很难寻到了。
      有天傍晚,她从墓地回来。走路摇晃,手里还拎着喝空的酒瓶,却听到客厅有喁喁人声。
      夏布洛尔太太坐在沙发上,愁苦着一张脸数说,“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夫人不肯振作起来,精神越来越糟……或许她需要找个心理医生……”
      屏风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对面是谁。
      欢喜住在这里,不想被任何打扰,按说宝琳不会随便透露她的行藏。
      她满心疑惑地走过去,顺手拿酒瓶敲一敲墙壁,发出咚咚的闷响。
      “我不记得我有邀请过客人。”
      夏同恩循声回头,见她喝得烂醉,立即深深拧眉。
      这女人,起码瘦了十几磅,浑身骨头尖得快要从衣裳里戳出来。
      欢喜同样打量他。因为姜若萱的缘故,她对夏同恩感觉很糟,自然拿不出多少好脸色。且听说夏同恩对前妻余情未了,一直有复合的打算。现在周鹤南死了,姜若萱所有的执念都断绝出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同意。
      无论何种季节,夏同恩总是穿一身严丝合缝黑西装,坐姿挺直。大半夜人困马乏,领带竟还系得板板正正。她视线一扫,发现他脚边还放着口黑色皮箱,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哪里见过。
      他站起来打招呼,微微颔首道:“沈小姐。”
      “叫我周夫人。”
      夏同恩的表情没有变化,波澜不兴地解释:“这是周先生的意思。他过世之后,你们的婚姻关系在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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