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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折戏 怨憎会[1/2页]

繁星织我意(下) 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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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所行经处,无不锦绣斑斓,彩声阵阵。
      多绮丽,是梦也不愿醒。
      他惟愿一程一程地看下去,没有尽头。
      能时常见到女儿,便觉无限满足。繁星活泼机敏,笑起来没心没肺。古灵精怪的性子似足她的母亲,且爱与他亲近。她叫他“沈望”,总是自作主张爬上他的腿,柔软的唇便贴在颈侧的皮肤上,暖如春冰消融。第三次见面,就敢伸出手去摸他的发他的额,逗弄这新鲜又陌生的父亲。
      即使一生下来就带有注定的缺失,却这样纯洁端然地成长。欢喜带给他一个比星星更明亮的奇迹,值得他一生感激。
      沈望是头回做父亲,生怕做得不好,凡事都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彼此的生命互相连接,让他感到自己是一个多么侥幸的人。
      相处太短暂,目光总是牢牢锁在女儿身上。看她似模似样地挥舞拳脚,还这么小,欢喜已经开始教她练空手道。仿佛看到小时候的欢喜,那些他一无所知,且全部错过的珍贵岁月。
      他的衣衫考究,不能沾染尘埃,却愿意让繁星骑在脖子上,小鞋子蹭得胸口两团灰。父女俩在草坪上打滚捉蚂蚁,扑得一头一脸都是土。真是,怎么纵容宠溺都不够。
      她会追着他问很多问题,比如:“我的名字为什么叫繁星?”
      他挠头想了半天,说:“有你的那天晚上,星星特别漂亮。”
      她又问:“欢喜为什么不肯理你?”
      “因为我太笨,做错了一些事,让她很生气。”
      “你有没有认真道歉?”
      “……有。可是,她不肯原谅。”
      她就老成地皱起眉头,指点他:“那你要再努力一点啊!”
      沈望抱住她柔软的小身体,“好,我继续努力。”
      他现在看得很开,不敢有任何奢想。就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
      清晨六点,天光微微。
      繁星从没醒过这么早,不知道在被子里鼓捣什么。
      欢喜轻手轻脚过去,掀起一角,见女儿猫在里面玩得正起劲,热气腾腾香喷喷。突然被发现,还是有点慌,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枕头底下藏好。
      她摸出来看,是一只八角十二棱的多边魔方。解法相当复杂,根本不是一个五龄童能独自完成的东西。
      繁星很舍不得,眼巴巴瞅着,“就快弄好了呀……”
      欢喜不动声色还给她,看她手指灵活翻飞,三下两下就复原如初。
      “啧,这么厉害呀。”
      小女孩很得意,“这个叫‘分层法,可难啦。‘角先法和‘棱先法最简单,我早就会了。喏,你看,把它分三个部分,有六个中心,是不可以动的,然后——”
      “所以,是谁教你的?”
      夜气尚未散去,酒店的商务会客区基本没什么人。穿白衬衫的男子独坐一隅,对住电脑屏幕。蓝光反照上来,面孔忽近忽远,一直看不分明。
      但无人能有这样一双眼睛。原来他一直离她那么的近。一而再地,要纠缠她的灵魂。多残忍,甚至不允许她自欺。
      欢喜牵住繁星的手,蓦地收紧。
      “你怎么就那么闲呢?”
      沈望在开远程会议,耳机还挂着半只在耳朵上。突然抬起头,见是她,舌头都打结了,“也……不是很闲。”
      其实他很后悔,以前总是俗务缠身,没能多陪在她身边。早知今日,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该加倍珍惜。
      欢喜望住他眼睛,一字一句同他说:“那就去忙你的,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有,我只是坐在这里开会。”
      酒店大门开着,谁都可以进来住。明明是她主动找到跟前,好像是有点不讲道理。欢喜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一起一伏。
      半生都过去了,脸皮还是那样厚。就像当初,她找上门去要答案,他都好意思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告诉你,我具体是怎么骗你的。那时候她多傻,就真的亲了他。这么肆无忌惮,无非仗着她爱他。简直无耻。
      欢喜脸上薄怒渐生,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等他说完,欢喜抱起女儿转身就走,马上打电话办理退房手续。
      繁星偷摸回过头,做个哭唧唧的鬼脸。看口型,是在说:“再努力一点。”
      沈望苦笑,也朝她比个“加油”的手势。
      她说不许再出现在她面前,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斩钉截铁地不许他靠近女儿。是不是说明有进步了呢?
      回国的飞机上,繁星有点坐立不安,一直小心翼翼看她脸色,“欢喜,你生我的气了?”
      欢喜合上书,摸摸她的头,“没有。”
      小姑娘胆子立马大了一圈,在随身的挎包里摸来摸去,翻出个锦盒,“沈望让带给你的。”
      真是阴魂不散。欢喜叹口气,“我不要。”
      “你打开看看嘛……就看一眼,好不好?”
      “不看。”
      磨叽半天,繁星自己把盒子打开了,递到她面前,“他说上次弄坏了你的镯子,要赔给你一个。”
      有什么好稀罕。欢喜无奈扫一眼,神思却凝住。清透玲珑的琉璃手环,碧波蓝里隐有星芒闪烁,似盛夏晴夜。
      不得不想起那年晚秋苔庭,愿尔身如琉璃。
      看尺寸,哪里是成年人戴得进去。他知她必不肯要,分明是送给女儿。
      欢喜问她:“你喜欢这个镯子?”
      小姑娘用力点头。
      欢喜便取出来,帮她戴上。
      繁星对着舷窗举起胳膊,让琉璃折射的光斑晃呀晃,皮肤上就开出一朵朵水晶花,看得眉开眼笑。
      “嗳,欢喜。”她又唤,“你们大人的问题解决了吗?”
      她怔了几秒,垂眸道:“还没有。”
      “还要多久?”
      “我不知道。”欢喜平静地说,“即使是大人,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完美解决的。”
      “我觉得吧……”繁星低头摆弄手环,“他除了笨一点,也没什么坏心眼。”
      “坏人怎么会把坏字写在脸上?”
      小姑娘瞪大眼睛看着她:“沈望是坏人?你没骗我?”
      随即想到,欢喜从不骗她的。她是坏人的女儿,这可真是太糟了。五岁的孩子也有自己的苦恼,她觉得难以理解,憋红了脸,就快哭出来。
      欢喜拿她没办法,只好改口:“他不是坏人,就是总做错事。”
      “那让他好好改。”
      “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改不了。”
      繁星偏着脑袋,表情有点忧伤,“可你说过,不小心做错了事没关系,如果认真道歉,就可以原谅。人要大方一点呀。”
      回答她的,是一声叹息。
      大概没什么指望了,繁星不由替沈望感到难过。
      “我以后,还可不可以见他?”
      欢喜沉默三秒,说:“如果你想的话。”
      就相当于默许了。
      他们的捉迷藏,变成不是秘密的秘密。见缝插针地偷偷见面,还是不可以让欢喜发现。
      通常只有在欢喜带着她出门奔波的时候,不是在机场就是在酒店。一切人声嘈杂,陌生而喧嚣的地方。颠沛流离的隐喻,从她还在母腹时就习以为常。
      沈望看到女儿手腕上的琉璃手环,险些又掉下泪。
      咦,不光笨,还没出息。难怪欢喜都不爱搭理他。不过多一个人疼爱,总归是件开心的事。连越叔叔那么忙,周叔叔已经去了天上,都不能再陪她。
      繁星年纪太小,对四岁之前的事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唯独记得周鹤南,经常会想他。连沈望也说,周叔叔是谦谦君子,值得最好的纪念。
      她就问沈望:“什么是君子?”
      “君子就是,宽容有德,品行高贵。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会为了自己的好处,去伤害别人。”
      “那你是不是君子?”
      “还不是,我会努力。”他语气坦然。
      繁星就安慰地在他脸上亲一口,“没关系,你慢慢学吧,我不嫌弃你。”
      偶尔沈望也会好奇,“你小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女儿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现在就是我的小时候。”
      他不死心:“更小一点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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