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管家逼近佘队长：“都怪你！”
佘队长高声道：“怪我？怪我什么？我哪知道隆继宗这么大脾气，大街上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再说，他打的是你，你是我姑姑，我袖手旁观看着你挨打，那我还是个人吗？”
佘管家看着远处隆夫人等人感到非常尴尬。
县长办公室里，洪小姐正在擦眼泪。
洪县长上前安慰：“我说不让你去看他吧！自讨没趣了不是？放心，叔叔给你报仇。这次决不能让隆继宗轻易出去，非得让他蹲上十年大牢！”
洪小姐愣了：“十年？打人是那么重的罪吗？”
“我说重就重。”
“算了吧，叔叔，我刚才找人问了，他也是一时心急才打了人。一个当爹的丢了孩子能不急吗？”
“丢了孩子？”
“是啊。”
“我说嘛，隆继宗一介书生，不像在街上胡闹的泼皮。”
“就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丢了，当爹的不着急倒是怪了，叔叔，算了吧，看在他爱子心切的份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那可不行！他们隆家侮过我叔侄，好不容易抓了把柄，我怎么能轻易放了！”
“叔叔，我不愿意看到隆继宗在监狱里受苦。就他那个脾气，别说十年，坐两年牢，气也得气死了。”
“凤鸣，你是怎么回事？你不会心里还惦记着隆继宗吧？”
“是又怎么样？婚事不成，可……也算是朋友嘛。”
“你跟他算朋友？哪门子朋友？”
“就是朋友，叔叔，你要是真疼我就依我，别让隆继宗坐牢了。他的孩子好像还没找到呢？”
洪县长无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哼，也不能便宜了他。他们隆家不是有钱吗？让那个隆岳氏多拿银票来赎她儿子！”
说着，洪县长扭身向院子里走去。
听了佘管家的禀告，隆夫人小声道：“银票？”
佘管家点头。
隆夫人高兴得不得了，快步来到洪县长面前：“县长先生，你可真是我们隆家的大恩人哪！多谢了，银票待会就让他们送过去。我们能把人先领回去吗？”
洪县长命令道：“把隆继宗带来！”
隆继宗和那救他的少年被关进了一个小牢房，两碗饭递了进来。
那少年西里呼噜地吃着，却发现隆继宗在一旁吃不下去。
那少年笑了：“隆少爷，您嫌这饭太差了，吃不下？”
继宗想着家事，哪有心思吃，他摇了摇头。
少年说道：“你要是不吃，我可不客气了，这饭没什么油水，我一碗不够！”
继宗点头：“你吃吧……”
那少年端起碗来要吃，又笑了：“算了，还是给你留着吧！打那半天，呆会，你准饿。今儿这饭还真不错，比每天的好多了，要不，趁着还有点热乎气，你吃点儿吧，你们隆家势力大，待会儿准能把你救出去了。可是隆少爷您想想，要是在这儿连一顿饭都没吃过，您岂不白坐了一回牢了？”
继宗被少年说笑了：“你说的倒也有理，那我吃口。”
继宗拿起碗筷，刚吃了一口就因为饭菜粗糙一阵恶心欲吐，那少年哈哈大笑。
继宗不好意思了：“让你见笑了，这位公子你贵姓？刚才听你说是从京城来的，怎么落了难？”
少年回答：“我不是什么公子，以前是过，现在不是了！都怪我不争气，看赌场好玩，就玩上了瘾。结果他们出老千，把我的盘缠都骗了，我恨不过，打伤了人，就被抓进来了。”
隆继宗一听笑了起来：“啊？你也被人骗光了钱？哈哈，咱俩真是难兄难弟。十年前，我赌气离开隆家时，带了不少银票。我想的是到省城、上海、花花世界玩去，玩够了就回家，哪成想在个小镇子上被赌场骗了，骗的一干二净，我又气又急就得了肺病，要不是遇上我媳妇，我就死在乡下了。”
少年笑道：“这么说，我与隆少爷还真是有缘分。”
隆继宗也笑了：“有缘分，对了，你知道我叫隆继宗，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少年回答：“小弟时少卿。”
隆继宗念叨着：“时少卿？好名字，咱们哥俩……”
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声音：“隆继宗！”
隆继宗连忙站起来：“在！”
警察道：“出来！”
隆继宗被警察带走，他回头看着时少卿。
时少卿向隆继宗挥着手：“我就说嘛，你们隆家有钱有势，一定能把你救出去，恭喜呀，隆少爷。”
隆继宗很高兴：“时公子，若后会有期，你我结为兄弟如何？”
时少卿点头：“好！能跟隆少爷结为兄弟，是我时少卿高攀，荣幸之至。”
很快，隆继宗被带进院子来，他远远地看着隆夫人，火冒三丈，可是当着县长的面儿，他又不敢发作。
隆夫人迎上前来，发现隆继宗鼻青脸肿，显然是被打了的模样，隆夫人上前去摸继宗的脸，被继宗甩开。
隆夫人指着隆继宗的脸，冲洪县长问道：“县长先生，您看这儿？”
洪县长反问：“怎么了？”
“我儿为何如此模样？这是挨打了呀？”
“怎么！就许他打人，不许别人打他啊？你们隆家当真霸道呀！”
隆家一众人都不敢言语。
隆夫人看向继宗刚要说些什么：“继宗……”
隆继宗并不看她，扭头就要往外走，正在这时，外面一阵鼓声传来，众人都向院外望去。
县政府大门口，瑛娘正在敲鼓，那鼓声敲得是震天动地。瑛娘脸色苍白，她的整个五官都聚在了一起，显得很是狰狞。
这是一个丢了孩子的娘本能的反映，警察去拉瑛娘，却被她撞开。
院子里，洪县长问道：“什么人在敲鼓？”
报信者跑来：“是隆家的二少奶奶。”
洪县长气道：“这算什么？击鼓鸣冤吗？她当是封建王朝的县衙门啊？”
报信者回：“是啊。她就说要击鼓鸣冤，我们拦不住她。”
洪县长问：“她要告状？告谁呀？”
报信者瞟了一眼隆夫人：“告隆家的当家人隆岳氏，也就是她婆婆。她说她婆婆谋杀了她的孩子！”
隆夫人、七舅爷、三叔公、四叔公全傻了，佘管家瞪大了双眼。
洪县长一听，也瞪大了眼睛，他看向隆夫人，隆夫人连忙回避目光。
于是洪县长大踏步向门口走去，隆家一众人都跟着拥了出来。
县政府大门口，很多人都围住了正在敲鼓的瑛娘看热闹，隆家一众人从里面出来。
隆继宗大声喝道：“瑛娘，你干什么？”
瑛娘见是继宗，不再敲鼓，回身道：“孩子他爹，他们放了你了？”
继宗不无严厉地：“有事儿回家说，你跑到这儿来闹什么？”
“不！孩子她爹，这事不能回家说！她是你娘……”瑛娘用手指着隆夫人。
“你是个孝顺儿子，你不可能和你娘……”
瑛娘说不下去了，她转了话风：“可我，也是个当娘的，我得为了我的儿……”
瑛娘再次梗咽。
瑛娘“噗通”跪倒在地：“请县长大老爷替我做主。我在此击鼓鸣冤是因为我婆婆谋杀了我的儿子！我要告她的状！”
隆夫人道：“县长先生，你可千万别听这疯婆子瞎说八道。管家，快叫人把她架回家。别让她在这儿丢人！”
隆夫人说着就要走。
洪县长大喝：“站住！既然有人告状，那就让大家听一听、评一评。谁也不许走！尤其是你，人家告的是你，你要跑，难道是想畏罪潜逃？”
隆夫人停住脚步，她脸上非常难看，与佘管家对视，佘管家更是无地自容，不知如何是好。
瑛娘说道：“县长先生，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他们就要害死我！为了保全婆家的脸面，我没说实话，替她们遮掩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把我留在隆家是缓兵之计。隆岳氏假装对我好，过年还给我孩子们红包，实际上都是蒙蔽我，为的是杀人害命呀！”
此时，隆万氏得到消息，赶过来凑热闹，远远地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洪县长问：“她怎么杀的人？你说出来。”
“我十月怀胎，今日分娩。”
瑛娘指着隆夫人：“她！把我孩子爹支走了。把我两个懂了事儿的女儿关起来了。趁我生产昏迷之际，她偷走了我的儿子，谋杀了我的儿子！”
洪县长看向隆继宗：“可有此事？”
继宗点头：“是，我媳妇今天生孩子……”
“那孩子呢？”
“我回到家就不见了。”
“媳妇生孩子你为什么不在家？”
“娘交给了我一些生意让我去打理。”
“你的两个大点的女儿呢？真被关起来了？”
“是，房门还上了锁。”
继宗看向隆夫人，隆夫人一脸的尴尬。
洪县长向前一步：“隆岳氏！”
隆夫人被吓了一跳。
洪县长问道：“我想请问，你儿媳妇生产之时你可在旁边？”
没等隆夫人说话瑛娘大喊一声：“她在！”
洪县长又问：“你可看到孩子被接生出来？”
隆夫人只得点头：“看到了……”
洪县长接着问：“那孩子呢？”
隆夫人尴尬道：“她……她没生孩子。”
“什么？”洪县长哈哈大笑：“新鲜，十月怀胎没生孩子，她生的是什么？”
隆夫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佘管家向前一步：“洪县长，是这样的。我家夫人身体不好，见二少奶奶难产急坏了，我怕她上火胸口疼的毛病再犯了，就让她回房歇着去了。我一直守着，二少奶奶没生出孩子，生出个怪物来，浑身是血四不像。我怕吓到夫人和二少奶奶，就自作主张把它扔到黄河里去了。”
瑛娘大喊一声：“姓佘的，我知道二少爷打过你，招娣往你脸上泼过热茶，你记了仇。可你不能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没走。孩子生出来之前，她一直假惺惺的拉着我的手来着，这些日子她假意对我好，麻痹我，她就是预谋已久的杀人凶手！”
瑛娘用手指着隆夫人叫嚷着。
洪县长大怒：“光天化日之下，孝兴县城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新生下来的婴儿，也是一条人命啊！政府不严惩杀人凶手，国家法度何在？！民权何在？！”
隆夫人听了这话，吓得浑身直哆嗦。
佘管家连忙横在隆夫人面前：“没夫人的事儿！要枪毙就枪毙我！都是我干的！”
洪县长上前一步：“你这是认罪了？好，你说说你是怎么偷走的孩子，又是怎么谋杀了那个孩子？”
佘管家正在为难之际，佘队长在一旁直咧嘴：“姑姑，这可是要命的事儿！你对主子再忠心你也不能替她顶死罪啊！是咋回事就是咋回事，你实话实说，可千万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杀人是要被枪毙的！”
佘管家看向侄子，她双眼噙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隆夫人看向佘队长，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瑛娘摇头：“不对，杀我儿的凶手是她！”
瑛娘再一次指向隆夫人。
瑛娘又指回佘管家：“她是帮凶，不是主谋！”
此时的隆夫人真的快被吓哭了。
继宗插话了：“瑛娘……你可别忘了，这是我娘。你口口声声说我娘杀人，你想没想后果？”
洪县长大喝一声：“隆继宗！不要干扰告状人的情绪。”
隆继宗连忙闭嘴，瑛娘这才看向继宗，继宗急的直流眼泪。
瑛娘把心一横：“洪县长！她们偷走我儿已有时辰，我儿估计早已被害死，我是孩子的娘，十月怀胎，我吃热的我儿如在热地狱；我吃凉的，我儿如入冷地狱；他不睡觉，来回折腾，我也睡不了；我身上不舒服，他也跟着受罪！虽然我们母子并未能见上一面，可是娘俩早就是心连心了！我儿刚来到世间就遭恶人毒手，我这个当娘的，要是不为儿子伸冤报仇，我还配做娘吗？隆继宗，对不住了！我不管凶手是谁，杀了我儿，我都得让他一命抵一命！请县长大老爷为民女做主，为我儿报仇！”
瑛娘此言一出，继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已无法挽回，他看向了隆夫人，隆夫人早已面色铁青，而七舅爷、三叔公、四叔公等隆家一众长辈都傻了，佘管家干嘎巴嘴已经说不出话来。
洪县长高声道：“你们都听到了，这个女人今天刚刚生了孩子，按常理，应该有人伺候着坐月子，可她，她却跪在这冰凉的地上告状！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她难道不要命了吗？政府信任我，让我做孝兴的一县之长，我若因隆家有钱有势包庇凶手，我对得起政府的信任吗？这么多父老乡亲都看着，我若不还这女人个公道，我对得起孝兴百姓吗？！来人，把隆岳氏和她这个管家给我抓起来！”
佘队长张大了嘴，他没动地方，可是他身后的警察已经冲了上去。瞬间，隆夫人和佘管家就已经被枪口顶住，两个人尖叫着依偎在一起。在人群外看热闹的大少奶奶美滋滋的，她是意外之喜。
正在这时，一瘸一拐的隆福赶来：“二少爷，二少奶奶！二少爷，二少奶奶！”
一下子，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老管家隆福。
隆福说道：“二少奶奶，您刚完生孩子怎么就跑出来了。快，快把二少奶奶扶起来，太凉了，别让她做了病。”
见没人上前，隆福自己去搀扶瑛娘。
瑛娘把手一甩：“不行！没个公道今天我不会起来！”
隆福问：“二少奶奶，您要什么公道？”
“我的孩子被害死了，得有人偿命！”
“孩子？孩子刚生下来，可不能说那个不吉利的字。孩子在这呢，您看，她睡着了。”
隆福说着，就把绑在胸前的襁褓拿了下来，递给瑛娘。
瑛娘傻了：“这，这是我的孩子？”
“是呀！”
“我的孩子怎么，怎么……”
“二少奶奶还没和三小姐见面吧？快好好看看。”
“小姐？”
瑛娘扒开襁褓去看，继宗也凑了过来，只见一个女婴甜甜的睡着，隆夫人和佘管家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瑛娘见孩子没死，索性打开了襁褓，辨认着孩子的性别。
“怎么……是个女孩儿？”
“女孩好啊！恭喜二奶奶又给继宗少爷添一千金，这回可是三千金了！隆家人丁兴旺，好几辈子了都是男丁多，还真缺姑奶奶。这回您可是又立一功了啊！”
瑛娘抱起孩子给继宗看。
继宗仔细地辨认着：“倒是像盼娣、招娣小时候。”
瑛娘点头：“是啊。像她两个姐姐。难道我真的又生了个闺女？”
佘管家抬眼看隆夫人，两个人尴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洪县长问：“怎么回事？老头，你是谁？”
隆福回话：“县长大老爷，我叫隆福，是隆家的下人。”
洪县长又问：“孩子怎么在你手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隆福，在人群之外的隆万氏恨隆福搅局，咬牙切齿。
隆福解释道：“啊，是这样的……”
隆夫人看隆福，隆福用眼神暗示隆夫人不会有事。
“我现在虽然是隆家的一个普通下人，可往前数上十年，我也当过大管家。故尔家里有非常重要的事，夫人还是信任我的。添丁进口，对隆家可是头等大事，祖宗留下了许多规矩，新出世的小少爷，要立刻抱到祠堂去，让祖宗们过目，这样会得到祖宗们在天之灵的庇佑；新出世的小姐，不能让孩子的娘见面，必须先要抱到大河边上去，让她听一听大河之声，接一接大河的水汽，这样，孩子长大了才水灵。二少奶奶，您的前两个孩子是在古风村乡下生的，所以隆家的老规矩您都不知道。”
瑛娘瞪大了眼睛，看向隆继宗：“孩子她爹，咱家有这规矩？”
隆继宗明知隆福是在编瞎话，他看向隆福，隆福用眼神向隆继宗交代着什么。
隆继宗转向瑛娘：“有。”
隆福上前一步：“县大老爷，您都听清楚了吧。家里老规矩，新来的二奶奶不知道，因为孩子丢了，所以才来击鼓鸣冤，给您添乱了，也让各位父老乡亲们看笑话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
洪县长大怒：“不可能！哪有这么古怪的规矩？一看你这幅面孔，就是老奸巨猾的东西！我怀疑你也是偷走孩子的帮凶，见事情败露，行凶未成才把孩子送回来的！来人，把他们几个全都给我收监了，我就不信我查不出真相！”
洪县长用手指点着隆福、隆夫人和佘管家，瑛娘看向继宗不知如何是好，继宗同样不知如何是好。隆夫人、佘管家、隆福都非常尴尬。
瑛娘突然哈哈大笑，所有人都被瑛娘犀利的笑声吓住了。
瑛娘说道：“我想起来了
第六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