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醉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何彦沉的衬衫,睁开眼睛的刹那只觉得脑袋里边犹如灌了铅一样的又重又沉,勉强坐起身来,她一边敲着脑袋一边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眼环看向房间四周,这不是她住的那间小旅店,这里……
昨夜在酒吧里隐约的记忆侵袭而来,惊的她翻身下床,却趔趄了一下差点趴到地上,房门同时被打开,何彦沉的下半边脸上涂满了雪白的泡沫,手里拿着刮胡刀打开门看了她一眼,楚醉立时惊愕的瞪着他:“你……”
“早上好。”他貌似心情很好的瞟着她手忙脚乱的穿上拖鞋在床边站稳的样子,笑的春风拂面的朝她打了个招呼。
楚醉嘴唇微颤,转头又看向身后的床,俨然昨晚她跟他睡在一起。
看这造势,应该不仅仅是睡觉那么简单!
见她那见鬼了似的又跟吞了一只鸡蛋似的说不出话的表情,何彦沉没管她,转身回到浴室。
楚醉在房中用力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了几次,咬了咬牙,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长到能遮住大腿根部的男士衬衫,骤然转身一把拽开房门冲向浴室:“何彦沉你……”
声音嘎然而止,她瞪着浴室地上那几件皱巴巴的她的衣裳,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白,再转为深深的菜绿色。
仿佛昨夜的事情她隐约的记起了一个大概,虽然模模糊糊她记不清许多,但隐约的一些场景还是能记得起来,特别是看到那几件貌似是她自己脱下来的衣服。
怎么回事?
她费劲心思躲了这么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找到了?还……还……出了那么大的丑?!
她立时转身冲到客厅里望着不远处的纯净水和饮水机发愣,仔细搜寻昨夜的记忆,直到何彦沉神清气爽的走出浴室,她还是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台饮水机看。
“还能记起多少?”他随意扫了她一眼,缓步走向书房。
楚醉猛的转头,恨的牙直痒痒,想到昨晚在酒吧里的那一幕,骤然转身跟了过去,见他书房中的电脑开着,里边有些资料正在处理,似乎在她醒来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几个小时,她又瞥了一眼时间,见是上午10点,两个人如此悠闲的感觉真是让她坐立不安,特别……是他那悠然自得仿佛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态度。
“你没什么话可说?”她站在门边瞪着他问。
何彦沉已经坐到桌前,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几个快捷键,复查着C市那边传送过来的资料,目光没有离开电脑,却开了口:“说什么?”
“我从新加坡这样逃跑失踪,你就这么轻易的找到我,你不认为应该说些什么?”
“就你这些拙劣的招数,若不是我高看了你,用了其他复杂方式,恐怕不出两天就已经找到了。”他目光依然不离开电脑,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资料需要尽早批过。
楚醉脸色一僵:“你好歹让我任性几天……但既然找到了,那就算了,我回C市,回楚氏继续做我的楚总,还有,我希望我们不要再有什么越矩的事情发生,这样对三个人都不公平。”
说罢,她转身便要走出书房。
“我没有结婚。”声音自身后传来,淡淡的,却又清清楚楚。
楚醉脚步猛地顿住,她依稀记得昨天在酒吧里他似乎对自己说过这句话,但是模模糊糊的不太完整,她记的不太清楚。
可现在她听的很清楚。
怔在原地足有一分钟那么久,却最终也如何彦沉预料到那般,仍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
楚醉正要去找找看有没有能穿的衣服先离开,忽然耳后一道疾风划过,一册蓝色的文件夹贴着近于她脸颊五公分处的地方倏然飞过,文件夹中的一片片A4纸飘扬散落在她面前。
直到蓝色的文件夹重重的落在地面。
“岁月久远的连我都已然记不清楚究竟走了多少时日,两年前将这些事实隐瞒销毁只想还你一场简单清静,这道隔在你我之间的最大阻碍我从未打算让你看清,让你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方式,可我终究也该自私一次。若你将这些药品记录与真相查清后仍选择退缩逃避,我发誓这一生都绝不会再与你有任何交集。”话落,何彦沉自书房中缓步走出,目光清冷的看着楚醉僵直的背影。
“我给你选择的时间,若你想清楚后打算尽释前嫌回来我身边,记得去找我。”他走到她身后,抬手在她发顶轻抚,在楚醉转头看向他时,垂眸对她轻晒:“小醉,这一次,我给你最公平的选择,选择的权利在你手里,而且,是最后一次。”
楚醉呆呆的看着满地凌乱的纸张和文件夹,呆呆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楚醉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回过神,又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将满地的A4纸一一捡起来,刚要从第一页到后页延顺的整理好时,落在一张纸上的目光赫然僵住。
2—氯乙醇?
她虽对化学药品什么什么太多研究,但也知道这是一种致人慢性中毒的化学药品,具有极强的危险性。
她不禁颤着手连忙翻了翻其他,果然还有不少药品分析图与大量使用的日期时间和一些相关的列表。
楚醉忙转身走进书房,将之前何彦沉留下的那台电脑打开,然后小心翼翼的一页一页将那些纸张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整理好,重新翻看。
羰基镍、羰基镍、三聚氰胺、2—氯乙醇……
还有致癌的N—亚硝基化合物,N—甲基—N—亚硝基苯胺N—亚硝基二甲胺N—甲基—N—亚硝基脲N—亚硝基氢化吡啶!
她一样一样在网上搜查其名字和性质,直到最后怔怔的盯着那份文件夹发呆。
这些就是两年前在她父亲死亡的那间医院里被销毁的药品与食品记录?
这些纸张的内容里还有两年前大批进入那家医院工作的几个她从没听说过的医生的姓名,但奇怪的是这几人在她父亲去世前一个月进到医院,而这些化学药品的使用时间正是在那一个月里,在她父亲去世后那几个医生就失踪了,院方交给警方纠察后就再没探究过这件事,而这其中的原因与档案全都在这里面。
这是什么?
是谁设下阴谋在她父亲身体转好时忽然一个月内连续用这些致人死亡的化学药品,且手段运用之周到,居然巧妙的让苏伦用已经废掉的仪器没有查出当时她父亲体内的这些有毒药物,这么说当时苏伦与何彦沉都被蒙在鼓里。
也就是说……
爸爸的死跟何彦沉没有关系,他虽然因为楚氏的事而一时气血攻心住进医院,但苏伦极力救治,本来爸爸不会死,却……却被人谋杀?
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夹赫然在手中滑下,散落满地,楚醉怔怔的坐在电脑前看着那些化学药品的分析图,脸色忽青忽白。
她做了什么?
她居然一直把何彦沉看做成害死她父亲的凶手,她一直以为父亲是因为楚氏的危机而支撑不住的倒下所以才住进了医院,一直以为父亲最终不治身亡的原因都是那个曾经设计搞垮楚氏的罪愧祸首。
他一直在尽力弥补,苏伦一直在医院照顾爸爸救爸爸,可最后被别人施计谋杀,她却把所有的怨恨所有的罪名都冠到何彦沉的头上?
一瞬间楚醉有些呼吸不畅,猛地抬手捂住胸口,久未复发的心绞痛再次袭来,她低吟一声,俯下身蜷缩的蹲在地上,双眼呆呆的看着散落满地的纸张。
“无论中间发生过什么,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一样是凶手。”
“我罪不可恕。”
“来,这里。”
“动一动手指,你就可以为他报仇。”
“两年前将这些事实隐瞒销毁只想还你一场简单清静,这道隔在你我之间的最大阻碍我从未打算让你看清,让你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方式……”
她这么久究竟都做了什么?
楚醉瘫软的坐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捂着胸口,心尖上尖锐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整个人蜷缩的靠在椅子旁边,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满世界都是他的声音……
静室内一片寂静,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苏伦与洛鹰对视一眼,又看看坐在窗边同样朝沙发上的人看过去的苏言之,最后,再次将目光落在沙发上的人身上。
白以康坐在沙发里,黑着脸扫了他们几眼:“看什么看?”
“怎么去了一趟非洲,憔悴了这么多?像是被女人凌虐了一样……”洛鹰面无表情,却是满口“严肃”的戏谑。
“该不会是和那个linda真有什么事吧?”苏言之坐在窗边,忽然起身,手拖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步一步走过去,低眸打量他愈发难看的神色:“啧啧,貌似听说linda躲去非洲被你抓了个正着,本来不该是她遭殃么,怎么你一副受了虐待的表情?”
一旁的苏伦径自靠在桌边发笑,却并不说话,目光时不时瞟一眼懒得答理他们的白以康。
白以康本想说什么,目光瞥见苏言之的肚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冷冷扫她一眼:“好好养你的胎,在这里多什么事?早点把孩子生下来给老子抱来好好玩玩,别在这里挺着个肚子碍我的眼!”
“死小白,你怎么说话呢!”苏言之脸色倏地一变,募然上前挤坐到他身边抬手便对着他胳膊掐下去:“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
那边白以康被掐的直叫唤,但因为苏言之有孕在身又不能太反抗,被她按在沙发里刚开始还忍着,到了后边推也不能推她打也不能打她,憋屈的嗷嗷直喊,直到苏伦无奈道:“行了,言之,别欺负他了,你没看他这次回来后整个人蔫巴成了什么样,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就是人格分裂,跟他计较个什么?”
“是哦,是有点人格分裂的倾向,快来给我看看,美女姐姐帮你检查检查身体哦!”苏言之忙抬起手摸摸白以康的额头,又拽起他的手腕探起了脉向。
“别跟我这瞎耗,你个西方大学毕业的装什么老中医。”白以康骤然抬手将她的手拍了下去,站起身帅气的扒了扒头发。
“你居然打我?”苏言之瞪着自己的手,募地转头瞪他:“白以康你居然打我?哥!你看小白他居然打我?!”
果然那边苏伦扫了白以康一眼,白以康脸色铁青的跳起脚吼道:“丫的老子打打她的小手又伤不着孩子,苏言之你挺个肚子就装起了活祖宗,你等这孩子出生后看我怎么折磨你!”
“哥……”苏言之装起了无辜坐在沙发上嘟起嘴一副受虐的小媳妇状。
“行了别闹了,老六打电话过来说Vason今天回来,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到,这边陈嘉隆的把柄已经弄到手了不少,最近都小心些,别出什么岔子,毕竟陈家的人不是什么小角色,陈司令又跟国家挂钩,若是哪方面没有处理好很有可能附之东流。”
“Vason干什么去了?”白以康又扫了一眼苏言之那近八个月的肚子,不以为然的淡声问。
“去了T市。”
“T市?”白以康一怔:“我回来时顺路去T市了一趟,那边的分公司已经解散注入到美国两年,我把百代骄阳的股权收回了,那地方收益不错,虽然在国内,要处理一些事情来来回回麻烦些,但这么大一块肉也实在不舍得分给别人。”
“他去T市做什么?”白以康抬手摸摸下巴,刚一问完,便见苏伦顿了一顿,目光扫了苏言之一眼。
白以康立即心领神会的转眸看向苏言之,果然见她刚刚满是嘻笑打闹的脸色一瞬间垮了下去,沉默的坐在沙发里转头看向窗外,神色不明。
白以康无奈,叹道:“早就告诉过你别做无谓的牺牲,你这样就算能得到什么,但也绝对不会是你想要的。”
“有些时候女人对感情的执着实在太超呼男人的想像。”苏伦松了松衬衫的衣领,转眸瞥向那边若有所思的白以康:“倒是你,究竟怎么回事?在非洲混了一个月,怎么看起来状态这么不好?”
一想起在非洲的事,白以康嘴角猛的一抽,没有说话,烦躁的挑出一根烟点燃,闷头吸了一口,却忽然想起身后有个孕妇,顿时又无奈的将烟掐熄,扔进烟灰缸里,抬手扒了扒利落的短发:“没什么,一些小事。”
“哦?”苏伦仿佛是知道什么似的瞥他一眼,笑了笑:“这世上还能有让你白以康操心的小事,真是奇了。”
“去!别奚落老子,早晚有一天你也能栽到一个女人手里。”白以康冷瞟他一眼。
“估计很难。”苏伦不以为然的摊开手。
白以康却已不再言语,仅是转眸看着苏言之的肚子,不知在想什么。
“陈嘉隆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最好尽快转移,否则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这样实在太冒险,何况他现在的目的除了与Vason斗之外,还有言之。”说时,洛鹰看了一眼坐在那边沉默的苏言之:“你最近最好别离开我们的视线,陈嘉隆正在找你。”
“躲在哪里才算是安全?在谁身边又算是安全呢?”
苏言之忽然无奈一笑:“我在陈嘉隆身边近一年的时间,他的手段我不是没见过,不比Vason差什么,很会坐山观虎斗,也很会利用一切资源,如果这世界是一张棋盘,他绝对是个无往不胜的高手,只不过是第一次遇到Vason这样可怕的对手,他不允许有这样的对手存在罢了,我只是个小插曲,不小心怀了他的孩子,他找我?要么是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他把孩子带走然后杀了我,要么就是在孩子没出生时就让我们母子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如果他失败了,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最最不如Vason的一点就是,陈嘉隆眼中只有利益,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这是他的胜券,却也是他的弱点,所以会出卖他的人很多。”
“而Vason,爱他的人有很多,就像我们所有人。”苏言之淡淡一笑。
“言之,你自从被救出来后身体状况就一直不是很好,今天外边风大,窗子就这样开着,你还是回房间休息去吧。”苏伦见她神色怅然,忽然温柔低声道。
“我等Vason回来。”
“他恐怕还要等几个小时才到,你去房间休息,等他回来了我去叫你。”
“我一点也不累,何况已经修养了近四个月,已经没什么事了,我哪有那么娇弱,你别忘了我以前的身体可是很好很好的,哥,我还是医生呢,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既然你知道,就该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替你保住这孩子,你这两个月若不好好休息胡乱走动动了胎气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是8个月也一样会保不住,当时你在怀孕初期被关在地窖里体内的寒气到现在也没有驱除,你若不想孩子生下来后变成死婴,最好听我的劝。”苏伦神色一寒,在苏言之瞬间灰白的面色下轻声道:“听话,去休息。”
苏言之咬唇,抬手抚着肚子,红着眼睛怨愤的瞪他:“哥,我肚子里的好歹是你的亲外甥!”话落,起身被旁边眼急手快的女佣扶着走上楼梯。
直到苏言之上去了,另一边白以康转头朝上瞅了一眼:“这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我们说她就行了,在她最需要人支持和温暖的时候你这样训她,不怕她难过?”
苏伦淡淡看了一眼楼上紧闭房门的方向,眼里染了几丝疲惫。
“早点让她认清现实,所受的难过总比未来要承受的难过少上许多。”
“你这么确定?”
“Vason之前已经把两年前楚镇病亡前的用药记录带走了。”苏伦说道。
“……”白以康怔了怔,却没再跳起脚骂什么,垂眸瞥见自己手背上一处不太明显的齿印,脑中映出一抹张牙舞爪的碧绿色身影,脸色一僵,骤然用力甩了甩脑袋挥了开去。
直到天色渐黑,洛鹰等人已经开始筹备暂时换地方的计划。
“D区那边人烟稀少,但很容易被找到,E区在市政府附近,许家的势力遍布那周围,虽然表面上许家看似风平浪静,但许竹誉其人虽闻风不动,但毕竟与Vason有过节,许市长虽对Vason极为客气,但许竹誉在的话就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现在言之在我们身边,我们倒是无所谓,现在必须保证言之的安全,对许竹誉这个人我不是很了解,不敢保证他在得知我们在许家的势力范围后会做出什么,所以另选其他地方,而F区……”
“不需要转移位置,先静观其变,跳脚着急的并不是我们,至于个别人的安危,我自有分寸。”一道声音在门边响起,须臾何彦沉推门而入,目光淡看了一眼围坐在桌边的几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白以康还以为楚醉那女人会被他一起带来,还想着怎么好好挖苦挖苦她,哪知道往他身后看了几眼,也没见有什么人跟着走进来。
何彦沉不做声,没一会儿,瞥他一眼:“谁准你从非洲回来了?”
白以康瞬间黑了脸,无言的抚额。
一辆计程车在楚氏老宅外停下。
“小姐?”
正在楚宅院子里给花草浇水的楚伯乍一看见呆站在大门外的楚醉时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前边打开喏大的铁艺门走了出来:“你可算回来了,你失踪这几天,家里都乱了套了!”
楚醉笑笑:“抱歉,是不是歆歆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小姐那边还好,毕竟孩子还太小,你一直没回来,她以为你一直在外边出差,只是偶尔抱怨着说怎么妈咪还不回来,主要是夫人那边,你这一失踪,公司那边的事情不能耽误,她又担心你,还有夫人最近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脸色一直不好,常常半夜到放有老爷灵位的那间暗室里坐上几个小时。”
“是吗?”楚醉脸色有些憔悴,低下头叹了叹,疲惫的往里走:“我妈在公司?”
“对,夫人这阵子一直在公司忙,下班时小菲接小小姐回来后会陪小小姐一个多小时,直到夫人回来后才走,家里这边还算好,只是你失踪的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公司外边有不少媒体记者包围着,夫人很生气,还说要你一定要跟祁亚盛断绝往来,不许你在媒体前这么乍眼。”
楚醉苦笑,祁亚盛为人其实不错,如果他不是明星,她又是个简单的小女人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跟他假戏真做动了感情,只可惜都不是这样,她不喜欢在媒体前太招摇的人,尽管这是人祁亚盛喜欢的事业,她应当尊重,但毕竟两人的关系是互相利用,说好听了就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她妈妈那边也真是多心了。
何况她总不能利用完了人家祁亚盛就撂挑子走人吧。
楚醉将小行李袋递给楚伯,然后走进楚宅,在上楼时想到楚伯刚刚说的话,不禁顿了顿,转而往上边一层走去。
楚宅里有一处小阁楼的暗室,那间暗室里放有父亲的灵位,但是那个暗室是锁着的,楚醉从来没有进去过,母亲也是偶尔心烦时进去,她有时候能在门外听见母亲在里边独自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对父亲在倾吐。
但是这两年也只是偶尔几次。
在祭日时终究还是要去墓园祭拜的。
只是刚刚楚伯说……
“夫人最近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脸色一直不好,常常半夜到放有老爷灵位的那间暗室里坐上几个小时。”
楚醉蹙了蹙眉。
她知道了什么事情?一瞬间她怎么想不起来会有什么事情会再让母亲脸色不好的?
想着,她忽然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包,想到里边那份蓝色的文件夹,脸色更是白了些许。
回来的路上几次差点再次拨通那个人的号码,可是忍了又忍,怕自己不小心闹出什么笑话,硬生生的忍到了回家。
一想到她喝醉的那一晚自己的窘态她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虽没有了那么多的忧虑,轻松了些许,但想到自己平白无故的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心碎了一地一地的,他那边却还能极为无辜的仗着是为了她好的理由,她就十分十分的生气。
再又想到自己抽烟喝酒还有这两年完全变了的习性状态,还有在那些老总面前应酬时的样子都被他看见过,丫的一想到这些她就想钻进地缝里死了得了。
楚醉忽然皱了皱秀眉,捏住包里的文件夹,转身下楼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里就把包包往床\/上一扔,转头翻箱倒柜上上下下揭了个底朝天,找了能有一个多小时,陪着小菲一起去接歆歆回来的张婶在外边就听到楚伯说小姐回来了,连忙抱着歆歆冲上了楼,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楚醉趴在床底下双手不知在扒拉着什么找来找去。
“小姐?”到了嘴边的欣喜呼声骤然僵住,张婶一脸惊愕的看着楚醉满身狼狈的奋力在找什么的模样。
“张奶奶,那个阿姨是谁呀?”歆歆也听见妈咪回来了,乖乖任由张婶抱着上来,结果冲到妈咪房里就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趴在她妈咪的床下像是在偷东西。
“咳……”
楚醉顿时将脑袋全部抽了出来,转头瞪向门前的一老一少,被床下边的灰呛的咳了一声:“张婶,这床下边的灰也太大了,你几年没有打扫床底下了?”
张婶老脸一红,尴尬的笑笑:“关键是也没人像小姐你这样整个人趴到下边去翻东西呀……”
“嘎?”歆歆忽然大叫:“真的是妈咪?”
瞬间小东西就从张婶怀里跳了下去,以着惊人的速度冲向刚刚从床低下钻出来满身是灰的坐起身的楚醉怀里,欢喜的尖叫:“啊啊啊妈咪我想死你啦!”
“你肿么才回来!呜呜妈咪歆歆好想你的说!你肿么才回来嘛呜呜……”
楚醉被歆歆装了个满怀,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一把抱住怀里的小东西,低头在她的小脑瓜上亲了一口:“臭丫头你想撞死我?”
“呜呜妈咪你去哪里了啦?怎么变成这样子,怎么身上这么脏,是不是被坏人欺负了呜呜……”
楚醉无奈一笑,拍着女儿的脑袋,抬头对张婶一笑:“张婶,辛苦你了。”
张婶眼里含着泪:“说什么辛苦,在楚家这么多年了,小姐你那时候三年没有回家,后来还是回来了,这次失踪几天,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的,这不,这不是好好的又回来了么?这人啊,家毕竟是家,哪里也不如家里好……”
楚醉笑笑,忽然转头看了看被自己翻的极乱的屋子:“对了,你在打扫我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相册,以为是垃圾所以给扔掉了?”
“相册?”张婶一愣:“没有啊,我一直没有看见过什么相册,也没有扔过小姐的东西,平时只是清扫清扫,没有做其他事情。”
“那就奇怪了……”楚醉顿了顿:“怎么连围巾也不见了,难道是我丢在哪里了?”
怀里的小歆歆却是忽然竖起了耳朵,眼珠滴溜溜的转,趴在楚醉怀里软软着声音道:“妈咪……什么相册,什么围巾呀……”
“就是妈咪以前一直当做宝贝的那些东西,这两年我没再看过也没再碰过,忘记放到哪里了……”楚醉有些自责的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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