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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走[1/2页]

沉醉何欢凉 纳兰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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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你轻点儿!”白以康狼嚎似的声音陡然叫嚣起来。
      苏伦无奈的按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又看了一眼他白衬衫上的血迹:“谁叫你不顾死活的冲上去。”
      “他妈的!老八忽然不要命的去抢Vason的车要引开姓陈的那伙人的视线,我怎么可能不去阻止!”白以康咬牙切齿的皱了皱眉,直到苏伦将他手臂里的子弹取了出来,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白着脸看着他包扎:“Vason怎么样了?老八这一牺牲,恐怕他心里不好过。”
      “都是小伤,不过我已经趁机打了一支镇定剂让他暂时睡下,陈嘉隆这是已经到了绝路,拼死一博,Vason那边心里早有了打算,只是没想到老八会忽然冲出去,打乱了计划,但最终咱们伤亡并不严重,其他人都只是小伤,只有老八……”
      “死的真是冤。”白以康叹息,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揉着下午在车边撞青的颧骨,龇了龇牙:“你给老子轻点!”
      苏伦白他一眼,重重的将纱布一系,顿时疼的白以康“嗷——”的叫了一声。
      “该死的,苏伦你小子……”白以康煞白着脸按着被包扎好的伤口斜眼瞪他。
      却在同时,白以康的手机忽然在衣袋里叫嚣,他又不爽的看了看,站起身掏出电话见是陌生的号码,脸色难看的将手机放到耳边:“喂?哪位?”
      电话这端的楚醉听出对面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既然白以康能接电话就代表他们也许都安全,心里不禁稍微松了些许,却是迟疑了一下,轻声说:“白以康……”
      一听到对面的声音,白以康本来难看至极的脸先是一僵,赫然低咒一声:“怎么是你?”
      听出白以康口气不善,楚醉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却仍是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轻声问:“白以康,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白以康沉默,蹙了蹙眉。
      “谁的电话?”苏伦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转头看了一眼白以康。
      白以康顿了顿:“没你的事。”话落,转身走到窗边,熠熠发亮的清眸扫向窗外黎明前的一点光亮,对着手机淡声说:“你居然能开口问我,还真是有勇气,不怕我把你骂到无地自容?”
      “我知道,无论你是站在与苏言之一起长大的份上,还是站在亲眼看着何彦沉这些年痛苦的份上,都不愿意与我有任何过多的接触,但我想了许久,不管你想说什么或是怎么样,白以康,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何彦沉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去见他。”
      “可笑,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善人,既然你明白我会站在言之的角度去顾及她的感受,也知道我从始至终都十分讨厌你,你还有什么可问的?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么?嗯?”他冷笑。
      “我……我只是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是否安全……”
      “哦?你看见新闻了?那你就应该知道,你的何彦沉已经死了,别再打电话过来,楚小姐,请你自重。”话落,白以康骤然挂断电话。
      “嘟——”
      “喂?白以康!白以……”楚醉骤然无力的坐在床沿,垂眸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双眼怔怔的望着手边的名片发呆。
      “怎么了?”见白以康接过电话后就一直皱眉时不时总看着他放在桌边的手机,苏伦瞥他一眼:“有心事?”
      “没什么。”白以康抬手揉了揉眉心:“言之人呢?”
      苏伦笑意微敛,叹了口气,缓声道:“她自从十几个小时前看见那条关于陈嘉隆死训的新闻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去看过她两次,她将那条新闻录了下来,一直在重复的播放。”
      “看来陈嘉隆之前给过她的阴影很大,言之真的很恨他,陈嘉隆的死训让她一味的只觉很爽。”白以康拢眉:“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疯掉?”
      苏伦不语,解下身下的白大褂,不再说什么,转身上楼。
      见他是朝何彦沉所在的方向走去,白以康抬眸看了他片刻,便又将视线落在安静的手机上。
      “小醉,你这一整天魂不守舍的,究竟怎么了?”
      楚氏下午的周一会议刚刚结束,代谦陡然将走进电梯里的楚醉拉住,见有员工回头好奇的看他们,代谦又睨了一眼满脸委靡不振的楚醉,走进电梯按下到最顶层的数字,才继续看着她。
      “没事。”楚醉浑浑噩噩的抬头看了一眼代谦,想对他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听小菲跟赵秘书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是这个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你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最好还是先去休息,就算是这样工作,也难免会有纰漏,这样两边都耽误,我这边即使忙,但也不差你手头的那点事情,你别太勉强自己。”
      楚醉低头,什么都不肯说。
      见她这样,代谦叹了口气,电梯已到顶层停下,门打开时,他索性抬手扶着她走出来,强迫的送她走向私人休息间:“你过来,我跟你谈谈。”
      走进私人区域,代谦强硬的将楚醉按坐在沙发上,然后到她对面坐下,仔细看着她脸色:“你是不是怀孕了?”
      楚醉默然,却等同默认。
      毕竟是差不多与她一起长大,代谦看看她,没说什么,忽然打电话给他办公室的秘书要对方拿一份放在他桌上的绿皮纸文件上来,放下电话时,看向楚醉:“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跟何彦沉去国外考察时,旧情复燃?这孩子是他的?跟歆歆一样?”
      楚醉缓缓抬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些。
      见她这表情,代谦瞬间眉心紧皱:“半个月前你母亲那边估计就已经听说了这些消息,昨天下午陈嘉隆在临江桥上被杀害,但在前一段时间何彦沉与陈氏父子一直在暗中争斗,何彦沉虽然技高一筹,陈氏现在已经垮了,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可同时何彦沉与擎禹集团的关系也被翻了出来,包括擎禹这几年所有的涉黑案件,现在何彦沉与陈嘉隆一样是全国悬赏逮捕的要犯。”
      楚醉僵僵的看着他,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代谦……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代谦忽然抽出一支烟,闷头吸了几口,然后叹叹的叹息:“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现在才知道何彦沉是擎禹集团背后的主人,也不要告诉我,你一直被他猛在鼓里,更不要告诉我,楚氏前些年差点彻底破产的那整件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那件事情是有原因的。”楚醉忙道。
      代谦顿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小醉,你知道?”
      楚醉愣住。
      “你从始至终都知道何彦沉就是差点弄垮楚氏的幕后黑手,你居然什么都不说,包括你父亲抑郁而终,你居然还是什么都不说?你究竟在想什么?你怎么能帮着一个外人来害你的家甚至逼死你父亲……”
      “我爸的死跟他没有关系,是另有原因的,代谦,你听我解释,其实一切的事情……”楚醉急的站起身。
      “你别跟我解释,跟我解释没有用!”代谦拧眉看她:“你该解释的是你母亲,你知不知道当你.妈妈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楚醉脸色立时僵白。
      岳红珊这阵子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话题常常会故意牵引到何彦沉身上,或是她跟何彦沉之间的关系上,说话时眼中总会有打量观察的精光,但她当时没有太多想,现在想一想……
      楚醉抬手抚上心口,皱起眉,眼里隐约染了些无助:“我该怎么办……”
      代谦看着她,并不说话,直到总经理办公室的秘书拿着那坐绿皮文件上来,敲门而入时,代谦接过文件就让她离开,然后将那份绿皮文件翻开看了两眼,淡淡道:“本来我以为你跟何彦沉没有关系了,所以也许这些背后的事情你并不知道。直到我发现你怀孕,还有昨天与陈嘉隆同时身亡的那辆SUV中的尸体,那件与擎禹有关的枪击案,你这么魂不守舍……”
      “小醉,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你却一直在瞒着我们,瞒着楚家和楚氏的所有人,你告诉我,你这样做,是否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
      楚醉无声的看着他手中那份绿皮文件上被复印下来的身份证与车牌档案:“那是什么?”
      代谦垂眸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文件,放到茶几上的一瞬间就被她抢了过去。
      楚醉连忙打开翻看,见竟是何彦沉的身份证复印件与那辆失事的黑色SUV牌号登记证明。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东西?”她整张脸瞬间惨白一片,只觉脑中一阵阵黑暗在朝自己汹涌的侵袭而来。
      “我上午已找政府那边的友人去警司将那辆落入江底的车与车中尸体的身份证明调了出来,而我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代谦淡看着她:“那辆车是何彦沉的,而警方在被水浸泡的已经分辨不出容貌的死者身上找到了何彦沉的身份证,经过采取尸体上的血样DNA检测,也证实死者其人正是何彦沉。”
      楚醉瞬间如遭电击。
      “小醉,我知道何彦沉的死对你打击不小,但他这是应有的报应,擎禹集团涉黑的事情根本已经是板上锭钉的案子,谁也翻不了,既然一切事情都解决了,这孩子你留还是不留自己看着办,你还年轻,歆歆也那么可爱,想再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男人跟你过一生,不是什么难事。”
      “最近公司里的事你先别插手了,乖乖回家去休息一阵子,也最好想清楚。”说罢,代谦起身,又看了一眼呆坐在沙发上仿佛失了魂的楚醉,有些不忍心,却终究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那辆车是何彦沉的,而警方在被水浸泡的已经分辨不出容貌的死者身上找到了何彦沉的身份证,经过采取尸体上的血样DNA检测,也证实死者其人正是何彦沉……
      许竹誉不是说那车里的人不是他吗?他明明还好好的,他不可能会有事,不可能!
      眼前阵阵发黑,楚醉慌忙抱住怀里的绿皮文件,颤着手掏出手机在电话簿中找到许竹誉的号码,刚一拨通,她便无力的靠坐在沙发上,双手颤抖的几乎拿不住手机,勉强按在自己耳边,听着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和着电话里缓慢也有频率的嘟声。
      “小醉?”许竹誉略有些迟疑的声音在手机里传来。
      “身份证是怎么回事?尸体的DNA是怎么回事?”楚醉双手紧紧抱着手机,怀里的文件滑落在地也不知道,仅仅像是握住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不是他是不是?DNA检测也有错误的时候对不对?不可能是何彦沉!不是他,对不对?!”
      “小醉,事情我还在暗中调查,关于身份证跟DNA的事情我尽快查出真相,你别急。”
      “不,那个DNA根本不是他的,警方找的什么医院检测的DNA?你告诉我,我去看一眼!告诉我!我去重新找别的专家去检查!”
      “不是医院,警方有专门的部门与专家检查,这些传出来的消息也结果都是经过几次确认后才会发布出来。”
      “不可能!何彦沉不会死!不会!你昨天明明告诉过我,车里的人不是他,你说过,不是他……”
      “小醉,你冷静一点,你听起来不太对劲,你身边有没有人?快让人扶你到空气新鲜一点的站一站,你需要平静!”
      “不是他……不是他……他不会死……不会……”
      “小醉!”
      “不会……”
      手机赫然在沙发边上坠落,楚醉整个人靠在沙发里,双眼渐渐无力的闭合,直到室内一片寂静无声。
      “不要……不要走……”
      楚醉赫然睁开眼,眼前朦胧一片,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眼前终于清晰了些许,才怔怔无神的看着站在床边的许竹誉跟代谦。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代谦问。
      楚醉又看了一眼同样满眼关切的许竹誉,勉强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你晕倒的事我还没有告诉岳总,你最好在短期的时间内找到解决的办法,否则肚子里的孩子一旦被岳总知道,你该清楚你自己母亲的性子,即便我不说,她早晚也会知道。”说罢,代谦又看了楚醉一眼,眼中带有几分责备,却又不忍心说的太重,叹了口气,跟许竹誉交代一声,便走了。
      眼见着代谦离去,楚醉眼中隐隐有了泪。
      许竹誉坐在床边,伸手过去扶着楚醉坐起身,让她坐靠在床头。
      “你怎么一个人在公司顶层的休息间?都没人发现你晕倒了?等我赶到你公司时,代谦才匆忙跟我一起去顶层找你,结果你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吓得代谦背起你就直接冲下楼赶来医院。”许竹誉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不知道你跟代谦怎么了,但咱们三个也算是一起长大,他这人太正直,有什么说什么,但确实也很疼你,你刚刚怎么用那样防备的眼神看他。”
      楚醉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正扎着针挂着点滴,眼里一阵黯淡:“对不起,总是让你看见我这种样子。”
      许竹誉笑着叹息:“算了,也许这辈子跟你楚醉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就只有当骑士的命。”
      楚醉无言的咬唇:“何彦沉跟擎禹的关系已经被代谦跟我妈知道了。”
      许竹誉看了看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他们早晚都会知道,只是也许比你想像中要早了些罢了。”
      “可现在不管其他,我只想你告诉我,昨天那辆车里的尸体不是他!”楚醉忽然直挺挺的坐起身。
      许竹誉看看她,微微拢了拢眉:“现在发生这么多事,那尸体也已经被水泡的实在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即使我再确定那不是他,但这么多证据,我也没法百分之百的保证,只能尽量去查。”
      楚醉闭上眼,无力的向后一靠,又垂眸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他说等昨天的事情解决完后,我们就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们都等了这么多年了……”
      “小醉。”许竹誉怜爱的看着她,抬手握住她的手:“也许事情并不像是表面这样,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份DNA血样是被掉了包。”
      “什么意思?”楚醉立时惊愕的看他。
      “虽然只是猜测,但依照我所了解的何彦沉……”许竹誉看着她,安抚的轻轻拍着她的手:“现在擎禹的事情一曝光,虽然他有机会脱身,但现在的最万全的保身之策,就是死。”
      楚醉眼皮一颤:“死?”
      “如果警方确定何彦沉已经死了,通缉令就会被撤回来,这整件事情也会随着他的死而告终,以他的能力想重新捏造一个身份并不难,而且,擎禹的财产虽然被查封,但我现在才知道,他们两年前就已经将擎禹内的大笔资源搬迁至了国外,与擎禹整体分离,似乎这一切他都早已想到了一样,早就想好了对策,看似依然存在的擎禹集团如今只是一个保命符罢了,被查封后,警方的动作就会暂时停下来,而他们实际的财力人力物力等一切资源早已不在擎禹之内。”
      “就因为这些巧妙的变故,所以我怀疑这次何彦沉的‘死也是他计划之中。”
      在许竹誉接到一个电话不得不离开后,楚醉看着自己手背上还未打完的点滴,想了想,忽然拔掉针头,匆忙穿上床边的外套,趁着护士没注意,便直接冲到了步行梯,背着被代谦安排在医院照顾她的小菲,跑到了楼下,打车离开。
      她几度以为何彦沉也许是在什么地方等她,打车去了C大附近的那所房子,可当钥匙在门锁上轻轻一转时,她满是希翼的眸光就黯淡了下来,门锁没有内锁,代表屋子里没有人,这门锁还是她自己离开时锁上的。
      打开门走了进去,无力的坐到沙发上,抬眸看着满墙壁的照片,渐渐低下头去,抬手捂住脸。
      “何彦沉,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半个小时后,楚醉站起身,打算离开,去其他地方找找,却忽然瞥见书房的门微微开着,她一怔,缓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推开书房的门,一如她所想,里边没有人,她忽然自嘲的一笑,屋子里如果有人的话,就不可能没有内锁,她这么傻,总以为这世界上的奇迹太多。
      正要转身走出去,目光却顿了一顿,转回头看向书房桌上的手提电脑,见那下边似乎压着一张纸,犹豫了片刻,才抬步走过去,将电脑拿起来,一张写着两行字的白纸映在眼前。
      苍劲有力的钢笔字跃然纸上,那是何彦沉的笔迹,楚醉心口一颤,拿起那张纸,见上边写的是一个地址。
      ——C市B区金建街兹塍银庭5809,670860——
      她怔怔看着手里的地址,募地打开电脑,果然见桌面上存着一份需要密码的文件,她又看了一眼纸上的数字,输入后排的数字,果然密码正确,打开文件,却瞬间怔住。
      都是他在国内的部分积蓄与公司的函书,为什么让她看见这些?他为什么要把这一部继承书与文件存放的地址告诉她?
      何彦沉你是早已经就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死?
      右手重重的将电脑合上,她忽然抬起头来一笑,却笑的眼眶范红,拿起那张纸转身走出了门,离开小区后直接回公司取出自己的车开车一路去了金建街兹塍银庭。
      车子开到兹塍银庭楼下时,她抬眸看了一眼眼前林立的高楼,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地址,大步走进去,直达58层,找到5809,见门上果真是需要输入密码才可以进入,便将纸上的密码输入了一遍,发现不对,她又将那些数字倒着输入了一遍。
      她怔了好半天,许久,才将何彦沉的生日输入进去——0109。
      门锁那里闪过一瞬黄色的微亮,门锁轻微“喀”的一声,果然开了,她垂眸握上门的把手,好半天,才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这一间秘闭式的酒店房间,她左右看了看,见柜子上边摆着一份文件夹,走上前拿过来翻开,果然如他存留在电脑中的那些数据照片一样,全是他留下来又已经写到她名下的大部分公司股份与需要她签名继承的一部分文件。
      握在合同书上的手越收越紧,楚醉赫然抬头闭上眼,好半天,才忍住将手中的合同撕毁的冲动,将之全都收回文件夹里,忽然拿起手机拨通那个她一直没敢拨通的电话。
      苏伦是苏言之的亲哥哥,她一直没有对他抱什么希望,可是昨晚白以康完全一丝余地都不留,她想了许久也没勇气拨通苏伦的电话,可是现在,无论让她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让她找到何彦沉,无论任何代价……
      电话响了许久,却一直没人接通,就在楚醉正要挂断发一条短信时,那边陡然传来苏伦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我一直在等你打这一通电话。”
      本来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说辞的楚醉立时愣住:“苏医生……”
      “楚小姐,为什么昨夜找过白以康却被拒绝之后,事隔一天才找我?”苏伦的声音似乎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知道?”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说透,仅仅是因为没必要说透罢了。”
      楚醉深呼吸一口气:“苏医生,我知道你是苏言之的哥哥,你们兄妹情深,而你妹妹又对彦沉很喜欢,你没有必要帮着我这个外人,可是,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何彦沉在哪里。”
      “既然你知道,也想清楚了这许多,明明昨夜没有找过我,今天怎么又打来了呢?”
      “我……”楚醉握着手中的文件夹,蹙了蹙眉:“我现在必须找到他,否则我怕自己会忽然一下子疯掉,太多事情了,我的脑子里已经承担不了这么多东西,我必须找到他,我必须问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会送命却还要去,为什么要留给我这么多东西……”
      “其实答案是什么,你自己很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我必须找到他,苏医生,我知道你不像白以康那样太过讨厌我,但站在你妹妹的角度,你也不会为我做什么,可是……我真的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求求你告诉我……”
      “知道又有什么用,Vason已经死了。”
      楚醉整个人顿时瘫坐在床沿:“苏医生,不要和我开玩笑,可以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缓声道:“楚小姐,我没有跟你开玩笑,Vason确实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Vason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何彦沉还在!”楚醉刹时打断他的声音:“我知道擎禹出了事,我知道!现在只有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才是最好的办法,也可以解决这一切问题,但是苏医生,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喜欢随便开玩笑的人,我求求你别再这样为难我,我跟何彦沉相识这么多年,辗转反复爱爱恨恨的这样纠葛小半生,我请求你们可以对我仁慈一点,只要一次,让我找到他,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求求你,苏医生!”
      那边沉默了许久:“……楚小姐,今晚有没有时间?”
      “有。”楚醉小心翼翼道。
      “晚上7点,你到勃浪海湾会馆找我。”
      楚醉想了想,才道:“好,不见不散。”
      那边顷刻挂了电话,楚醉看着手机许久……
      天色渐黑,白色奥迪TT停在勃浪海湾会馆近一个小时,直到一辆宝蓝色轿车缓缓驶来,在她车前边停下,楚嘴在车里抬起头来朝那辆车看了看,果然苏伦在车上走下来,关上车门便转眸看向她的车子,似乎同样认出了她。
      楚醉吐了口气,下车朝他走过去,苏伦却看她一眼,便转身向会馆的门里走,她想了想,左右看了看,知道擎禹的人最近不便在外行走,便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随着苏伦走过走廊又上了楼梯后,到了一处根由绿化而设计的看起来颇为自然清新的小包厢,包厢旁边还有一处小型的假山流水,潺潺的流水声在耳边流动,使楚醉本来略有些焦急的心里也终得平静了许多。
      “先坐下喝杯茶。”苏伦坐到竹编的圆椅上,淡笑着给楚醉倒了一杯西湖龙井:“对于国内,我唯一的偏也就是这么一湖好茶,纯正的西湖龙井,在国外可是很少品尝得到。”
      楚醉看着他,缓缓坐下身,抬手拿过茶杯,却又迟疑了一下,淡看着他眼中平和的笑:“苏医生。”
      “先别说话。”苏伦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啜饮,须臾放下杯,抬眸似笑非笑的淡看着满眼疑问的楚醉:“楚小姐,怎么不喝茶?”
      “我现在不适合喝茶,清淡的需要少喝,浓茶更是一滴都不能碰。”
      苏伦一怔,瞥了她小腹一眼,募地笑了。
      “怪不得。”
      “苏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将她面前的茶杯挪开,叫服务员进来换一只杯子,然后亲手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放下水壶时,目光一直没离开楚醉的脸:“楚小姐为了能找到Vason,竟然能这么容忍?是不是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楚醉笑了:“苏医生会让我做什么呢?在我的记忆里,你并不是这种人。”
      “那还真要感谢楚小姐的褒看之意,于公于私,我现在本就应该是这样的人,我不可能去帮你什么,更不可能因为成全你而让言之心里不舒服。”
      楚醉转开头,淡淡看着四周的环境,随即才又把目光放到他身上:“那苏医生约我来这里的意思是?”
      “你观察的倒是细致,这里确实是Vason在擎禹被查封之前就已经被分割更名的旗下产业之一,于我来说非常安全,不过这里的经理并不会给你想要的答案,他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对他们抱太多的希望。”
      楚醉收回目光,淡看着他,却不说话。
      “楚小姐,其实不是我们没有给过你机会,记不记得你父亲死的那一天,我对你说过什么?而linda一味埋怨Vason时,我又说过什么,我想你现在已经完全清楚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是真是假是对是错有些东西都已经无可挽回了,曾经我很欣赏你的性子,但之后,终究还是将这份欣赏收了回来,原因是什么,或许你自己清楚。”
      “对,我清楚自己做过什么,但这毕竟是我跟何彦沉之间的事情,苏医生,我希望你……”
      “事情与我无关,却与言之有关,你认为我会怎么做?”他打断她的话,目光清冷淡漠。
      楚醉一时语塞,只能看着他:“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苏伦喝了一口茶,放下杯时,淡笑。
      ……
      半个小时后,楚醉无言的看着满脸苦笑的苏伦,只觉得不可思议:“她太傻了,这样牺牲自己……”
      “可她即使这样孤注一掷的牺牲自己也没能得到她想要的,现在落的一身的病,又时常会在半夜做噩梦惊醒,我担心她精神受不住,虽想训斥她但现在又不是时候,我毕竟不忍心让她太难过。”苏伦抬手揉了揉眉心。
      楚醉垂眸:“言之只是性格冲动了些,我也冲动过,人这一生不可能一点错误都不犯,谁都有执着的时候,而任何人在被执着蒙蔽了双眼的时候都不会去试着醒悟和回头,也许就是因为她没有坏心,只是还没有撞到南墙学不会回头,所以彦沉才没有像对商安然那样的对她。”
      “听你这口吻,似乎不仅不讨厌言之,反而对我妹妹很同情?”苏伦忽然睨她一眼,失笑道。
      “不是同情,是理解。”楚醉握着温热的水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同样是女人,我能理解她现在的不安,她只是溺水了,想抓住一颗浮木罢了。”
      “所以?你打算放手了?”
      楚醉立时瞥他一眼,松开杯子,轻笑:“谁说我要放手?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你妹妹或许值得理解,但不代表我会因为这样而放手,难道你妹妹的付出算是感情,而我跟何彦沉这么十几年的分分何何爱恨纠葛就什么都不算了么?谁痛的更深过,谁心里清楚,我答应过何彦沉永远不会再随便离开他,永远不会再逃开,我更也永远不会放弃他。”
      “那我还真是为难。”苏伦募地无奈一笑,缓缓起身,走到楚醉身后,又回头淡看她一眼:“楚小姐,你好自为之吧,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话落,在她后背安抚似的轻轻拍了三下,便走了出去。
      楚醉先是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在她背上拍了三下,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苏伦已经离开了,走出包厢,满眼失落的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外走。
      “哎,慢点儿慢点儿!小心别砸碎了东西,别走后门,这几天千万别走后门,把东西搬到前院去!”
      眼前几个人工作人员搬着一只硕大的青花瓷高瓶在眼前走过,楚醉大脑嗡的一响,脑中映出苏伦离开时眼中隐隐的笑意,那笑意颇深,仿佛意有所指。
      背后三下?
      后门?
      何彦沉就在这里?
      楚醉立时转头看着那些将青花瓷高瓶往前边搬去的人,立时转头走向角落里的步行梯,跑到一楼,一层一层的往上走,到了每一层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的有没有向后门敞开的门,爬了几楼时又觉得不太对劲,想了想,忽然转身下楼,直奔电梯,果然在电梯里看见B3层的按钮,直下到地下三层,黑漆漆的一片,她旋身朝着楼上所指的后门方向看,一步一步走过去,走了半天,忽然撞到了一堵墙,又抬手在墙上摸了摸,摸到一扇铁门,她心头一喜,连忙小心的打开铁门,刚一打开,就看见一条宽敞的地下走廊。
      原来从始至终,苏伦都没想瞒过过,他一直在试探她,直到在她口中听到能“说服”他的话而己,那句好自为之,那句看她自己的造化,和那背后三下,才是给她的真正答案。
      楚醉一边在心里感激着,一边小心的关上铁门,悄悄的走进那条宽敞的走廊,刚开始的十几米有些暗,越往前走越亮堂,直到前边又出现一扇门,她犹疑了一下,才打开门。
      刚一打开门,还没看清眼前的一切,便赫然只觉脑门上一阵冰凉,几道冰冷的黑眸齐齐扫视着她,楚醉一顿,好半天才反映过来,惊愕的看着眼前将枪对准自己脑袋的黑衣男人,脸色瞬间煞白。
      “怎么是你?”在那群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身后,早已经准备好防备敌人来袭的洛鹰一脸见鬼似的看着楚醉,又仔细看了看她身后,见没有人,才挥了挥手:“老六,把枪放下。”
      楚醉却是满眼惊愕的盯着他们手里的枪,又看看洛鹰,不等他开口,便直接说:“何彦沉在哪里?”
      洛鹰一滞,有些尴尬的抬后摸了摸鼻子,走上前去:“楚小姐,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见他完全没打算回答自己,楚醉瞪了他一眼,又瞥了几眼旁边那几个男人手里的枪,犹豫了一下,却终还是壮着胆子抬手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洛鹰,大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喊:“何彦沉!你给我出来!”
      “哎!她……”老六身旁的几人顿时举着枪追了过去。
      “何彦沉!我知道你在这里,马上给我出来!出来!”楚醉不顾身后跟在自己身后满眼戒备的一堆穿黑衣的男人,索性每路过一个门就毫不犹豫的推开看一眼,见没有想找的人,便重重关上门,继续向前走去:“何彦沉!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没有死!你别藏着!马上出来见我!”
      “何彦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对我?!快给我出来——”
      “这女人发什么疯……”老六也看不下去了,上前就要抓住她。
      “别伤她。”洛鹰骤然上前挡住老六的手臂,又示意其他兄弟放下枪,眼见着楚醉走到前边上了楼,终究没让他们过去:“这女人要是掉了一根毫毛咱们哥几个都得没命,放她去吧,其实这都是早晚的事儿。”
      老六吐了口气:“呸,这女人还这么野蛮!我记得两年多以前在墨森那老不死的那里把她救出来时,她就把Vason先生的伤口打的裂开了好大一个口子,一直在流血!这么久了,她居然还没改,这么多枪对着她,她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往前冲,老子真想一枪崩了她丫的!”
      洛鹰嘴角抽了抽:“人Vason先生好的就是这一口,你管得着么?”
      老六瞬间憋黑了脸,不爽的转开头走了回去:“我怎么就觉得爽口水萝卜比呛口小辣椒好吃多了呢!”
      说话间,已经走回到走廊前端。
      “何彦沉!你给我出来!”
      楚醉一连爬了几层楼,从地下3层直到地上两层,她还没弄清楚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只知道灯火辉煌的大堂连着前边的一间一间的房间,她索性每个房间的门都敲开了。
      “我的老天,这女人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白以康在昨晚临江桥上出事后就一整晚没睡,白天又忙着处理一大堆事情到了晚了才整个人累的趴到床上不动,结果刚睡了没一会儿就被楚醉那声音震的翻坐起身,一打开房门朝外探出头去,就看见楚醉风风火火的在一间一间的搜人,基本他们这里的人大多数都认识她,洛鹰那边又没拦下她,这下更是没人站出来管她,任由她在走廊里大喊大叫。
      眼见着楚醉走近了,白以康脸一黑,低咒一声重重关上房门,抬手扒了扒头发,皱眉叹道:“果然是个泼妇,真不愧跟林幽那女人是好姐妹!Fuc.k!”
      果然没一会儿,房门被重重的敲响,白以康一顿,在电话里还能趾高气昂的虐虐她,但她都找过来了,也不知道是那个坏事儿的孙子居然告诉了她,该死的,让他知道他非得扒了那孙子两层皮。
      正在勃浪海湾会馆顶层看风景的苏伦忽然觉得背后一寒,有一股芒刺在背的感觉,他放下茶杯,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怎么就忽然这么冷呢?
      房门依然被重重敲着,俨然是不敲出个人来誓不罢休的意思,白以康低咒着按着门。
      “何彦沉,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房间里,出来!”
      “大姐,你敲每个门都这样喊,累不累啊你?”白以康忽然一把拽开房门,楚醉一个防备不及,往前趔趄了一下差点扑到他赤.裸的上半身,她立时咬着牙稳住身子,抬眼一看竟是白以康,脸色僵了僵,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不让我吵也可以,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楚醉拿眼神横着他:“不然我就一间一间的搜,吵到你们所有人都烦到抓狂也不停下!”
      “你……”白以康骤然抬起手,渐渐在半空里握成拳。
      楚醉看了一眼他的手,毫不畏惧的往前一步抬起头来看着他,双眼牢牢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表情:“你管你讨不讨厌我,看你这样子是在睡觉吧?要是想好好休息,就告诉我何彦沉在哪一间,我保证不声不响不吵你。”
      “Shit!”白以康吹胡子瞪眼的瞪着她,骤然一把关上门。
      楚醉立时机灵的往后退了一步,双眼看着他的房门,不动。
      没一分钟,门又开了,白以康身上胡乱套了件衬衫,募地扬手一指:“六楼,你去六楼喊,自己把他喊出来,别在这里烦我,你在这里乱喊乱叫到嗓子烂掉他也听不到!”
      “谢谢!”楚醉顿时乐了。
      白以康立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在她的笑容里仿佛看见另一个和她性子差不多的女人,脸色一僵,骤然再次关上门。
      楚醉不再停留,直接冲上六楼,到了六楼后双手扶在栏杆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发现这一层楼的房间并不多,只有三四个门,她看了几眼,瞥见那个似乎是主卧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去:“何彦沉,我知道你在这里!”
      “你不出来是不是?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说着,她快步走向主卧的防门,刚要伸手推开,那扇门就自里向外微微敞开了些许,何彦沉本以为是听错了,站在门里淡淡扫她一眼,却果真看见楚醉一脸风风火火的朝这边冲了过来。
      “小醉?”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在看见何彦沉的刹那,楚醉鼻子一酸,忍着眼里汹涌的湿意,赫然跑过去,没看清他脸色苍白,直接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像是终于找到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拼命的紧紧抱住他:“何彦沉,你混蛋!”
      何彦沉腰腹间中过抢的枪口被她这粗心的重重撞了一下,顿时疼的他闷哼一声,楚醉却俨然整个人沉浸在终于找到他的激动里一点没有发现,他哭笑不得的低头看着她紧紧贴在自己胸前,缓缓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对不起。”
      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搪塞,没有任何理由,只有对不起。
      “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你怎么能这样!让我满是期待的等你,结果你却差点送命!你知不知道我看见那条新闻时心都差点跳了出来!何彦沉你这个混蛋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吓死我了!”
      何彦沉叹笑,温柔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事情才过去一天,我还没来得急跟你解释,昨天受了些小伤,苏伦又给我打了一支镇静剂让我一直睡到现在,要不是听到你的声音,我也许到现在还没有醒。”
      “你真的受伤了?”楚醉连忙放开他,抬起脸时这才看清他脸上竟毫无血色,嘴唇泛白,低下头又在他穿着便衣的身上扫了一圈:“哪里受伤了,让我看一眼!”
      “只是小伤。”他轻笑。
      “你让我看一眼,要是小伤怎么会昏迷到现在,镇静剂再好用也不可能睡一天一夜!”楚醉有些手忙脚乱,却还是小心翼翼扶着他走回床边,扯开他的衣服,见他身上并没有多余的伤,仅仅是腹部被包扎的严实,隐约似乎还渗出了一点点血迹,她猛地想到刚刚自己什么也不顾的就撞进了他怀里,顿时满脸歉意:“我刚刚是不是撞疼你了?”
      “不疼。”何彦沉淡淡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只是小伤,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是刀伤还是枪伤?”
      他顿了顿,才笑道:“枪。”
      “那你还说是小伤?!以前许竹誉就是腹部中枪差点送了命,你以为腹部是肩膀还是胳膊吗?这会要命的啊!你居然还说是小伤?居然还能下得了床!”楚醉立时急了,连忙扶着他:“快躺下,我扶着你躺下,别再动了!”
      “傻瓜。”何彦沉笑了笑,任由她扶着自己躺好。
      就在楚醉小心翼翼的帮他盖被时,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她回眸看了一眼便又转回头来继续帮何彦沉盖被,却忽然一顿,赫然又将脸转了回去。
      只见苏言之手抚着圆滚的肚子,神色淡漠的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楚醉。
      楚醉看了看她,苏言之也看着她,两人都面无表情。
      只有何彦沉一脸痛苦的看着楚醉的手在被角那里轻轻转开,转尔落到他手臂,一点点掐住,直到掐的越来越用力。
      募地,楚醉对苏言之一笑,便转回头低下头冷冷看了满眼无辜的何彦沉一眼,在他手臂上更是用力一掐,低声咒道:“从昨晚到现在是不是她一直在照顾你?”
      何彦沉轻叹着抬手揉了揉眉心,忍着手臂上被她掐的越来越疼的地方:“我一直睡到现在,哪里知道床边是些什么人?不是苏伦就是言之,其他的医生我也信不着。”
      “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做什么,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她蹲下身,小声的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掐在他手臂上的手指换了个地方继续掐。
      “轻点儿,轻点掐。”何彦沉黑着脸,无奈笑叹:“我是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
      “你怕我担心?那你就不怕我听见你的‘死训时一个激动直接跳江殉情了?!这你就不担心了?!”
      “你会么?”他瞄她一眼。
      楚醉立时瞪着他,低头在他耳朵上狠狠一咬:“算了,现在看你是伤患,我先饶了你,等你伤养好了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叫你瞒着我!”
      何彦沉满眼无辜的抬眼看看她,结果被楚醉一瞪,不禁无奈的闭上眼,嘴边却有着一闪而逝的隐隐笑意。
      两人的窃窃私语让那边的苏言之并不好过,楚醉暂时放过脸上毫无血色的何彦沉,想了想,既然终究要有正面冲突了,也确实该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她站起身,转头看向站在门边似乎正在犹豫什么的苏言之:“苏小姐,我们能不能出去谈一谈?”
      “该谈的,不该谈的,我们早已经谈过了,我不认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苏言之轻轻抚着肚子,旋眸淡看着楚醉,又深深看了一眼满眼疲惫的何彦沉,知道现在不适合在这里多说什么,不禁道:“Vason腹部受了枪伤失血过多,现在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难道楚小姐还要这里打扰Vason,平时不让他好过就算了,连他受了伤也不让他好过吗?”
      楚醉一顿。
      “言之,我没事,你去休息吧。”何彦沉忽然叹息着哑声低语:“你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站这么久。”
      苏言之立刻惊愕的看他一眼,见他眼里隐约有些冷意,顿时气哼哼的转身拽开房门走了出去。
      楚醉看着苏言之有些委屈的背影,想到苏伦说的苏言之这一年来的经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吃醋了?”戏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楚醉本来有些出神,被他这一说,顿时转头瞪他一眼:“鬼才吃醋了!不过就是和个苏言之,就算是有一群女人跟我抢老公,她们也抢不过我!”
      何彦沉顿时笑看着她,往床里挪了挪,挪出大半个地方,揭开被子让她躺进来。
      楚醉记得刚刚抱他时就感觉他身上有些凉,想着他流了那么多血也许现在会很容易冷,便没多想,坐到床边,然后慢慢躺到他身边。
      何彦沉将被子盖到她身上,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吻了吻:“为什么都抢不过你?”
      楚醉想到肚子里的一个小宝宝,本来想告诉他,但一想到他把这么大的事情瞒着自己,心里就不是滋味,顿时撇撇嘴暂时不打算告诉他,索性抬起手露出无名指上亮闪闪的精致的小钻戒:“因为我有这个!”
      “还有呢?”
      “我还有歆歆。”楚醉乐了。
      “还有呢?”
      楚醉忽然转过脸面向他的脸,甜甜一笑:“我还有何彦沉,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何彦沉。”
      见他不置可否的挑眉,她嘿嘿一笑,忽然抬手抱住他的手臂,将脸埋在他颈窝里,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用着软软的声音说:“何彦沉,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怎么比过去还要霸道?”何彦沉叹笑。
      “我不管,不要说是六年,七年,就是六十年七十年,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永远都不离开了,就算你开始烦我,讨厌我缠着你,我也不离开了,再也不走了!”楚醉的脸贴着他的脖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后果是什么?”他忽然挑起她的下巴,俯首看着她,眸光温柔。
      楚醉从昨天看过新闻后一直没有睡觉,现在在他怀里有

第十九章 不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