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1
      这一夜,我总觉得身上很热。蹬掉了被子,刚感觉到凉意,忽而暖了起来,一会儿又有热意来袭,于是又蹬掉被子,如是几次,周而复始。
      李海潮一直给我盖被子。
      日照三竿,我睁开眼睛,一眼望到了窗外阳光明媚。
      李海潮走时,拉开了里层的窗帘,只剩下纯白的纱帘。
      其实他起床的时候,我也醒了。
      他拉开窗帘后,望着窗外沉思了很久。
      窗外的光打到白纱上,像一个发亮的银幕,李海潮背影像一首隽永的诗,言有尽,意无穷。
      我带着几分沉醉,欣赏着李海潮的背影。
      他忽然动了一下,我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他坐到了床边,像是一直看着我。我感觉到他的手掌停留在我的脸颊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他在犹豫吗?
      他在后悔吗?
      我的心久久纠在一起。
      最后,他轻轻拉了被子,为我盖好,然后走出了房间。
      待他走后,我睁开眼睛,一直在想,他为什么犹豫了?心里涌上一丝酸楚。
      过去的种种在脑海里交汇,都告诉我,李海潮不喜欢我,要是喜欢的话,朝夕相处这么些年,他不可能不表白的。想到这里,我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因为过于羞愧。
      昨夜的情形历历在目。
      我抱住李海潮,对他说:“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我起初真的只是想让他抱一抱,可是我莫名的,把李海潮当成了一个英俊魁梧的男人。从我打开浴室门的那一刻,我就没把他当李海潮,我把他当成了一个男人。
      李海潮犹豫了一会儿,才伸出手臂将我环在怀里。
      他的背有些弓着,我的手贴着上面,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心脏紧张地跳动。他的下巴贴着我的鬓发,我闻到了很好闻的剃须水的味道。
      我仰起脸,他的目光划过一丝躲藏,我有一点黯然,垂下眼睑。但是,却感觉他抱着我更紧了。
      我的脸闪现一种灼热,看向他时,他的眼神中流露着急切与冲动。我的心如潮涌动,双手捧了他的脸,踮起脚尖,靠近了他的脸,却欲言又止不敢上前。
      他似乎也在迟疑着,抱着我的手在颤抖。
      过了很久,我轻轻地吻了他的嘴角,紧张到全身如冻僵了一般。
      他也轻轻地吻了我一下,然后又是一下,蓦地,将我抱得紧紧的,害怕我逃脱一般。
      吻像暴风骤雨过境。
      然后,真如下了一场暴风雨。
      我的耳边好像真的听到了巨大的雨滴掉落在雨伞上面的声音,“啪啦啦,啪啦啦,啪啦啦啦啦……”像唱一首欢歌,脚背上面有雨水冲刷而过,清凉微寒,却有着莫名的欢喜,随着水面上的水涡荡漾着而去。
      可是如今再回想起来,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断了所有美好念想:是我勾引了李海潮。李海潮是非自愿的。
      我忽然感觉自己很恶心,怎么会把李海潮扯进自己混乱不堪的生活里?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感觉自己把李海潮带坏了。
      那个犹如橡树的男人,我把他毁了,好像最珍贵的文物上,被我刻上了“到此一游”的字眼。
      怎么办?以后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采薇?想到王阿姨,我更加绝望,我怎么面对王阿姨?
      王阿姨虽然没有提过,也没有明显表现出来过,我是知道的,她一直警惕我和李海潮的关系。
      她可以把我当成女儿来喜欢,但是绝对不欢迎我成为儿媳妇。所以,每一次李海潮谈恋爱,她得知不是我,不论是谁,第一反应是很开心的。而且,她也因此笃定,我和李海潮没有可能性。
      但是,此时我和李海潮发生了关系。她会怎么看我?
      2
      今天还要进棚录影,我收拾好心情,准备上班。
      我手机丢了,小白联系不到我,应该很着急。
      我换好衣服,梳妆打扮妥当,才走出房间。去厨房喝水时,才发现餐桌上摆放着早餐。一旁还有一张便签纸:记得先放进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
      李海潮的笔迹,语气一如寻常。
      我心头涌上各种滋味,最强烈的一种,就是受伤。
      我揉碎便签纸,扔进垃圾桶,想象中,李海潮也一定把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当成一种失误,然后扔进垃圾桶里了。
      当我开着车出小区的门时,门卫从里面探出头来,把我的包交给我。他说是保安交给他的,让他还给我。
      他的脸上似笑非笑,说道:“你的电话响了一天。”看着他的表情,我接过包的手像触电一样,往后缩了一下。我知道,即使他的笑意有所指,也是因我被人打而生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他嘲弄是,李海潮弃我而逃了。
      我又一次回想昨晚的事情,忽然不忍回忆下去。
      我又一次告诉自己:李海潮是落荒而逃的。他不知道怎么面对。
      门卫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提醒我:“苏小姐,你的包。”
      我幡然醒悟,忙接过包。
      我把包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时刻,决定要彻底忘记那件事情。
      我有我的骄傲和尊严,我不想自己沉沦于这种计较和得失中。面对李海潮,我本身就一个弱者,追究下去,简直自取其辱。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踩离合,跨档,松离合,加油门,然后汇入车流。
      把所有的事情,丢到脑后。
      我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已经是一级备战状态,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我不由提起了精神。
      小白马上迎了上来。
      我一边赶路,他一边向我汇报情况,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我进棚。
      小白交给我一张纸,说道:“这是亦婷要提的问题,有不合适的,我马上让她修改。”
      我浏览了一下,有些问题很是犀利。
      小白小心地观察着我的表情,看不出我的喜恶。
      他深得制作之道,唯有如此,才能在众多访谈节目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按他以往的作风,定会为保护我,而提前让张亦婷去修改。他此次是制作人,节目的精彩度才是他首要考虑的。
      我笑着拍拍小白的肩膀,说道:“你的第一个节目,我一定会帮你的,”我把纸交给他,说道,“怎么问我都没有问题。”
      小白一面感激,一面犹豫,问道:“清姐,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给他一个自信的微笑,“我有分寸。”
      小白早已看出我眼睛红肿,脸色不好,此时才有时间问我:“清姐,你昨晚哭了?”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脸,不置可否。
      小白说道:“清姐,你看你的时间,觉得什么时候合适,我再安排录影。”
      我想了一下,说道:“你让化妆师给我好好做个脸就行。你是制作人,我听你的。”
      小白对我感激涕零,作揖道:“我的好姐姐,太给我面了。”
      我坐到办公桌前,想了想刚才小白交给我的提问,脑子里大致有了一些方向。
      忽然间,看到了放在一旁的包。我把手机拿出来,电已经不多了,有十多个未接电话,我一一点开,却不见李海潮的电话。
      3
      我让化妆师给我化得淡一点,但是他说我眼睛太肿了,上镜可能会不好看。
      我笑道:“没关系。”
      化妆师只好按我的意思做了。同时,我要求发型师梳了一个蓬松的发髻。
      造型师照我的意思,帮我找来了一件黑色洋装。
      张亦婷看了我的样子,有些奇怪。她认为,与我平日里镜头前明艳动人的样子相差太大。不过她知道我做事极有分寸,所以没有表示什么。
      临进棚前,我忍不住把手机充上电,并没有未接来电的提示。
      我把短信箱打开,关于和李海潮的短信我都没有删过。最近一条是在一个星期前,那天他提醒我早点回家,因为我爸妈第二天要去台湾旅行。
      我一条一条往上翻,要不提醒我注意天气,要不提醒我少喝酒,要不提醒我注意休息,永远都像是移动通讯发给你的节日问候,内容是关心你,语气却不带温度。
      我的眼眶有点潮湿,心底一片寒凉。
      正在这时,小白过来提醒我,要开始拍摄了。
      我放下手机,平复了一下心情,面带微笑进了摄影棚。
      摄影棚搭建得很温馨,最后是一排大书架,书架前摆放着两个米白色的单人沙发。沙发前是一个小小的玻璃几,上面各放着两杯热茶,和一个点燃的香烛。
      已经进入了拍摄,张亦婷上前拥抱了我,然后请我入座。
      我们简单寒暄之后,张亦婷便开始了采访。
      她确实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人,第一个问题就单刀直入地问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天晚上哭过?”
      我声音极低,简单地回答道:“是。”
      “为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不太想开口。
      张亦婷安慰道:“你如果不想回答,我们可以进行下一题?”
      我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没关系。有些问题迟早要面对,”我顿了顿,声音极轻地说道,“我昨天被人打了。”
      张亦婷惊呼了一声,马上把目光投向了监视器后面的小白。
      小白也吓了一跳,见我神情还很镇定,于是提醒张亦婷继续引导我回答。
      张亦婷有一点慌,情急下问我:“你可以说一下当时的情形吗?”
      我故作坚强地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再回忆昨天的事情。”
      我的惊人发言已经打乱了她的节奏,不过她也算功力深厚,于是接着问道:“那你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
      我想了想,说道:“就像忘记了带伞,却必须走过一场暴雨。我庆幸自己快走完了。该来的,再难也要学着接受。该走的,一定要有耐心等着它离去。我还在耐心等待着。”
      她渐渐失去了一开始的凌厉,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问道:“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公平?”
      我抬眼很认真地问婷婷:“你是指什么?”
      她解释道:“比如说舆论,或者……打你的那个人?”
      我沉思了片刻,娓娓说道:“难过归难过,但是仔细想来,其实谈不上不公平。舆论也曾经为我叫好过,那个人也曾经善待过我,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要求我对他们说‘谢谢,所以,当他们对待我,可能没那么友善的时候,我也不会要求他们对我说‘对不起。”
      她惊讶于我的回答,她对我的认知,也仅限于头脑聪明而已,没有想到我会

当爱靠近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