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六盏高烛灯吱吱的燃烧着,偶尔还爆出一两声灯花声响。
灯火辉煌中,卢景裕埋头伏案批阅公文。
被强拉来的元月并没安份守及的待在一旁,却是想尽办法的要折腾出些动静来。
她就是想知道,卢景裕会不会嫌吵,会不会后悔让她来提神,会不会一气之下撵她回去?
然而,她失算了。
折腾了老半天,桌案旁的人仍巍然不动,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到是让元月没了脾气。
算了,想着晚饭还没吃呢!她便假借卢景裕之名,朝伺候在廊下的仆役要吃要喝。
只是吃饱喝足,她坐在圈椅上又百无聊赖起来。
那无法安放的精力,令她坐立难安,还是得找点事做做。
想起刚刚喝的那混沌味杂的茶,她走至廊下,打发走老仆,动手重新煮上一壶。
茶好,自斟一杯,啜一口。
嗯!还是这样的茶才叫茶吗!这古人煮得哪里算是茶?
再斟一杯后,她便与卢景裕也斟上,恰巧见他桌案上有一本《酉阳杂俎》,正好露出一角。
她便抽出来,坐一旁消遣。
看着看着,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童声:“到了扬州后,我一定要去高邮一趟。”
“阿兄,是不是因为那书上说得,所以想去?”另一道软糯的童音道,“呵呵!阿兄,你难道不知,尽信书不如无书吗?”
“什么书?”一个和蔼的妇人声音响起。
“阿娘你看,就是这本书。”
元月的脑中显现出一本——《酉阳杂俎》。
那甜腻的童音,继续道:“这书上说,高邮的一个人在藕田下两丈深处发掘出一支又粗又长的藕。那藕里居然还藏了一把二尺长的剑,虽无剑刃却寒光闪闪。阿兄就信以为真了。嘻嘻!”
“阿溯,你又看闲书,功课都作完了吗?”
……
元月怔住:这又是原主之前经历过的事吗?
那么——
只要接触到与之相关的事,原主那丢失的记忆便会一点一点的恢复?比如琴音。
昨日如果不是太过紧张,兼之又闭了气,没顾上听那何六郎的琴声,是否会忆起更多?
元月突然就后悔拒见何六朗了。
唉!竟是白白错过一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那个正专心致志的人。
卢景裕大约是口渴了,伸出一只手去端案上的茶盏。
似乎感受到元月的视线,不经意一瞥,恰巧便捕捉到元月偷看他的目光。
他依旧冷着脸,不为所动,掀盖喝茶。
只是——
那茶水刚一入口,他便怔住了。
这是什么滋味?口腔里先有微微的苦涩,旋即便又是甘甜清凉舒适之感,不仅解渴,还能生津。
元月见他有一瞬的出神,立即跳下圈椅,很狗腿的趴在他的桌案上,谄媚笑道:“怎么样?我煮得。”
卢景裕并未理睬她,而是一气喝干杯中茶水,放下茶盏,冷冷道:“不怎么样?”并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回去。
元月摸摸鼻子,悻悻退了回去。
切!气量这么小?不就是放了他一次鸽子么!
自己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那何六郎见不到,便会抱憾终身。
想到自己打算的公私合营酿酒坊还指望他从中说项撮合,她也只得偃旗息鼓、老实待着。
看书,看书,继续看书,或许书中还有能勾起原主记忆的内容呢?
元月认真看书。
卢景裕悄悄瞥了她一眼,眉眼微动,隐去笑意。
……
不知又过了多久,元月听见外面传来更鼓声。
嗯!已是亥时了吗?
他还要加班到几时?
作为长史他真的很辛苦哦!
元月抬眼看了看,烛光灯火之中的卢景裕,那红色的身影渐渐与灯火模糊成一团重影。
一阵倦意袭来,元月的视线彻底模糊,要睡未睡之际,突然脑中涌起一个念头:这么久了,那德寿堂的温乙该回来了吧?什么时候自己再抽空去一趟呢?
看着歪靠在圈椅中熟睡着的元月,卢景裕微微皱眉:她今日到底藏在哪里的?居然能让自已都找不着。
算了,既然她存心要躲起来,那么暂且还是彼此回避的好,免得惹出别的事来。
只是,自己究竟该怎样,让她敞开心扉道出实情呢?然后,才好从中劝和、调停,让她与家人相认、团聚。
卢景裕微微舒一口气,弯腰将皱眉熟睡的人抱至后面的一张软榻上,并拉上锦被。
那张榻本是为他备用的,此刻让与元月后,他便带上门,骑门回了文明坊的卢府。
*
翌日,元月醒来,惊讶的发现自己竟躺在卢景裕的厅堂里。
厅门则被人从外反扣了。
她抓抓头发,想了想,显然
第69章 好一个自大的卢长史[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