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元月悠悠叹了口气:“卢长史家中已有妻室啊!”
“怎么会呢?”何溯反问道,“景裕若是已有妻室,那崔涯又怎会一个劲的从中搓合你俩呢?”
元月无奈的看向他,道:“阿兄这是真的。卢长史当日去迎亲时,我可是亲眼所见。算起来,他成亲至今应有八月有余了。”
何溯怔愣着呆了一会,突然怒道:“崔涯真是放肆无礼,我将军府的小娘子凭什么会给他人作妾?就算是平妻那也是万万不可的。”
更是心中暗道:可恨,刚刚在瓜洲时不知详情?不然定要揍得他鼻青脸肿、脑袋开花。
这也太欺负人、也轻视人了吧!
何溯打算休书一封去痛骂崔涯一通。
回头又想起卢景裕。
这厮也不是好鸟,明明有妻,竟还敢觊觎自家妹子。
难怪阿洄不愿再见到他?
于是,何溯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封声讨檄文,将他俩骂了个狗血淋头,并打算船到金陵时,让人捎给崔涯。
元月见他气匆匆的回了舱房,又半晌不出来,担心他生闷气,便追过来劝解他。
当听说他的打算后,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若气恼崔涯就算了,何必扯上卢长史呢?况且,他从未对我透露过一字,更从未轻薄于我。”
何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
“或许,他是想表露心迹的吧!”元月将目光投向窗外,水天相接之处,淡淡道,“只是,我并没有给他机会。”
“为何?”
“若他说了,我再拒绝,岂不是教他难堪?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便可。总之,我是不会应他的。”
闻言,何溯默然良久。
崔涯曾说过,他从未见景裕对哪位女娘动心,或许景裕对阿月确实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吧!
那么,自己又何必去责怪崔涯呢?
毕竟,景裕若是再娶平妻,也无可厚非的。
*
眼见着扬州离他们越来越远,江岸上的屋舍田庄等景致也南北有别起来。
元月心中涌起一股惆怅,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正是春深似海之际,一路除了江水船帆,更兼岸边似锦繁花,让人沉醉。
但,元月对此却毫无心绪。
懒洋洋的趴在舷窗上,一边看一边想着心事。
不日便到京,不仅会见到何洄的阿娘,还有族中其他一众亲眷。嗯!是时候复习一下旧日京中之事了。
元月,默默翻看着脑中何洄的记忆。
重温一遍,她这才知道当初,他们为何要从京城来到扬州。
原来是避祸。
*
何洄的阿耶长年征战在外,家中一切便交由她阿娘打理。
无奈她阿娘整日既要操持着一大家子事务,还要挂心着何洄的身体,以致于反倒疏忽了对何溯的管教。
何溯平常虽淘,却并不出格。
她阿娘便一直都认为他是最省心的,直到一天他从学堂回来时,手臂上纹了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黑蛇。
阿娘才惊觉,自己一直以来疏忽了对六阿兄的管教,竟不知他每日除了上学,还结交了些什么样的朋友,又做了哪些勾当?
纹身刺青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上至权贵下至百姓,历来有之。只不过是太和年间,京中曾发生过一件与纹身有关的惊天大案。
彼时京中有一伙恶少,以剃光头、纹刺青为标志,在街上横行霸道、为非作歹。
他们或者收集许多蛇投放到酒店,或者在酒店用羊胛骨打人、更或者在集市上捣毁摊贩等等,骚乱百姓、破坏治安。
为首者,大宁坊一位张姓恶少,更是在左臂上刺着“生不怕京兆尹”,右臂上刺着“死不畏阎罗王”,嚣张至极、猖狂至极。
最终惊动京兆尹,下令捉拿这伙人,并逐一杖杀之。
三十多条尸体横陈街头着实触目惊心,一时有纹身的人纷纷拿火灸来销毁,避祸。
如今,未及十年,纹身刺青竟又悄悄死灰复燃,甚至自家小郎竟也纹了身?
她阿娘一见不由大惊失色:“小小年纪竟不学好?学哪些子泼皮无赖,在胳膊上刺青?”
“阿娘为何要这样说?”何溯有些委屈的反驳道,“‘长安少年多英雄,胴臂竞相比雕青,作为将门子弟,岂能无一丝英雄之色?”
她阿娘心道:他年纪小,定是不知几年前长安城里,有人因着纹身刺青而丢掉性命的事。于是,便将当时的事件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说给了他听。
何溯听罢:“阿娘放心。那些着人虽然丢了性命,却并不是因纹了身刺了青,而是他们胡作非为才招致的祸患。
我
第117章 胴臂竞相比雕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