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鹤看向了卫乙，她看到了卫乙眼中那蚀人的血红。她明白了卫乙的话，要战胜恶人，就必须比恶人更恶。今天是解脱仇恨的时候，不是和恶人做交易的时候。和恶人做交易，结局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拓跋鹤提起了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走向了屠拉。她没有再说什么，她的脑中此刻全是小柔那自杀时的场景。小柔能够用刀抹到自己的颈上，她也可以用剑抹屠拉的脖子。
那屠拉王子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一刻，他再没有了丝毫的嚣张，脸上的惊惧神色尽显无遗。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再求饶了，拓跋鹤没有再给他这机会。可叹这王子，不仅无法保全，即使下了地狱，他恐怕也找不全自己的灵魂了。
这时候，拓拔鹤又问：“这米田呢？还有那城中的几百个人怎么处置？”
卫乙抬眼望了望远方，淡然道声“杀了。”
“杀了？全杀了？这会惹怒所有匈奴人的，那对师父、对我阿爹都会不利……”拓拔鹤险些惊呼出声来。
卫乙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半分生之血色，他只是冷静而残酷地说着：“你错了。要想让所有人都活得更好，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哀求他们放人，而是要用强力去震慑！这才是匈奴人的法则。要让所有匈奴人都知道，我卫乙是不讲道理的，胆敢欺我卫乙的人，便要付出血的代价！鹤，再拿一枚五铢钱去扔到那城中，立一块牌子，写上‘长平侯之孙五个字，我就要告诉他们，这事是我卫乙干的！”
拓跋鹤这才震惊了，在她心中，小乙不是一向是个柔弱的汉人、无情的奴隶吗，怎的今天却似变了一个人？莫非，之前他所表现的淡定沉着，都是因为心中藏着大残酷的缘故？原来杀人不眨眼，才是他真正的性格？不过，她倒是早就知道，卫乙做事情经常都是凭感觉的。对于匈奴的敌人，这的确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也不犹豫，便按卫乙的要求行动。
拓拔鹤重新回到那城中，将这一会儿时间已经被麻药全部迷晕的几百个匈奴军士全都集中到了中间一个粮仓的旁边。然后，便是一把火，点燃了整个燕然城。
……
马车上，拓跋鹤正用她的小脸紧紧贴在卫乙的胸膛，她还没法从这几天经历的波折中恢复过来。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的结局，是一场血腥的杀戮。在匈奴，杀戮是常有的事，可发生在自己身边，拓跋鹤还是感到了不适。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问：“小乙，师父一定会被释放的，对不对？”她通过这样的问话，来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
此时，他们正在南逃的路上。犯下这样的惊天大案，若不赶紧拍马跑路，死一万次都不够。
一路从燕然山过来，道上已经纷纷流传起“火烧燕然”的消息。这消息永远比人跑得快，不仅快，还越传越离奇。据说，燕然城被一个叫“卫平侯”的大盗洗劫，所有军士全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他轻松地打败，以至被大火焚烧致死。现场惨不忍睹，烧尸的臭气传遍了整个燕然山。更重要的是，右贤王的儿子也在大火中丧生。
第十八章 死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