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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时候,人已像一只刺猬一般。
      ——一只浑身“长着”暗器的刺猬。脸上还带着诧异的不可置信和不能理解。
      他还有底牌没出啊!无情居然连这个机会也没有给他!
      他倒下去的时候,千明已抬起头来,幽深的眸子里有了些莫名的情绪,脸上多了些疲惫和隐伤,甚至,也有一点点意外。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杀他的。”她微扬起头,看向倚在门边的无情。
      无情的义肢还没有取下,人斜靠在门边,脸色苍白,语气淡淡,“他该死。”
      “可你是捕头,你办案,还是要讲证据的……”
      无情微微皱眉,垂下头去看奚采桑的尸体,再度轻声答道,“他实在不能算是个人……对他,不用讲什么证据。”
      “可他还有秘密没有说,还有件案子他没有交代清楚。”千明看着无情,声音大了起来,眼神灼灼。
      她的话里没有责怪的意思,无情却被这话震得微微一惊。
      他抬头看向千明,看着她幽沉的双眸,看着她苍白的脸庞,看着她刚才因为羞愤咬破的嘴唇。
      无情的脸色又白下去一分,声音却坚定了起来,“有些秘密,不听也罢。”
      “他说……”千明的眼神有些恍惚,“那一晚,他……”
      “他说什么都不重要。”无情打断了千明的话,“而且,他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他再也说不出什么了,所以那一晚的事,不会再有人提起,不会再有人知道。所以你……不用再去回想,不用再去回忆……
      千明听懂了无情的意思,心情更是复杂。
      她知道无情是在保护她。
      只是她要如何让无情明白,她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无情想得那么脆弱。
      自己到底有没有被那个人污辱?对于这件事,她当然在意得不得了。但是不断的回想回忆,带给她的,除了羞愤与耻辱,更多的,是疑惑。
      这事……到底有没有发生?
      如果没有,那人为何言之凿凿,诸多暧昧?
      如果有……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对于身世特殊的傅千明来说,搞清楚这个疑问,其实比这事的本身更加重要。
      因为对她来说,就算这事是事实,她接受起来可比真正的古代侠女要容易得多。
      只是无情不这么想。
      所以无情出手毫不留情,直接将奚采桑所谓的秘密堵了回去。
      因为无情知道,不论奚采桑说什么,傅千明都免不了会不断回忆,来和奚采桑的话加以印证。
      对无情来说,要千明去回忆那样一个不堪的时刻,那样一个可能会存在的事实……还不如……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钉死了奚采桑。
      他甚至做好了傅千明会怨恨他的准备。
      “……他说他和我……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杀我?”
      傅千明揉了揉眉,觉得有点疲倦,还是忍不住开口向无情询问。
      无情微愣。然后,心底深处某个地方,突然有种异样的鼓动。
      ——她,并没有生气!
      “他说什么都不重要。”无情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轻松了些,然后顿了顿,看着千明,终于一字一句说道,“因为我说了,我会负责。”
      我会负责。
      这四个字这样清清楚楚传到千明的耳中,又重若千钧地落在了她的心上。
      千明完全不能消化这四个字的意思,呆呆地抬起头来,看向门边的男子。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此时却多了些可疑的红晕;他的眼神坚定,却在她的注视下有了些窘迫。
      可是虽然脸红,虽然窘迫,他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用他清朗的声线再度说道,“我会负责。”
      千明看着他,揉眉的手都忘了拿下,竟是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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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极其平常的下午。
      温家幽州附近“活字号”店铺里,来了个奇怪的客人。
      他全身笼罩在一件黑色的大袍子里,头上还戴着一顶藏青色的斗笠。
      他个头并不高,走起路来有点蹒跚,似乎腿脚有什么不便。
      就是这样一个客人,一进店铺就随手塞给伙计一锭很实在的银子,说话也极是客气,“这位小哥,能不能请你家少主一见?”
      温家的伙计底气自然是比一般店铺的伙计足些,并不是很瞧得上这锭银子,却是奇怪自家少主才来幽州,怎就有人知道有人上门?
      所以他谨慎地看了看那黑袍的客人。发现那个客人不止全身笼罩在袍子里,竟连刚才摸银子的手,也裹着一层青色的绵布。
      而那绵布之下,传来阵阵恶臭。
      伙计皱了皱眉,又努力闻了闻,确定原来不只是绵布之下,这个客人全身都带着一股说不清楚的臭味。
      确定了这点,伙计反而放了心。
      ——原来是个求医的。
      只是有需要劳动少主么?伙计扬了扬眉,正待说话,那黑袍客人竟又塞来一包东西,“……小哥,麻烦了。”
      他说话战战兢兢,细声细气,伙计这才发现,这黑袍客人,似乎是个女人。
      她执意要见少主……再联想到自家少主的名声……伙计收了那包东西,眉眼一挑,“等着。”
      伙计跑往内堂,得空瞅了瞅刚才那黑袍女子塞过来的东西。
      好家伙,居然是一包货真价实的珍珠!
      看来这个女人,“病”得真的很严重!
      黑袍女子并没有等很久。但她显然很急,坐都坐不住,不停地向内堂张望,直到看到一个青衣男子提着酒壶悠然出现,才轻轻松了口气。
      然后,向那青衣男子行了个江湖礼,出口却是,“丐帮梁红石请温润公子救命!”
      她的礼仪很是周到,可对面的青衣男子显然并不买帐,一屁股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喝了口酒才慢悠悠说道,“原来是丐帮分舵主司徒不的夫人……怪不得我才来幽州就知道了,消息果然灵通,久仰久仰。”
      他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梁红石竟也不在意,只是急急说道,“之所以着急打听公子的消息,实在是因为……需要公子救命!有失礼之处,请温润公子见谅!”
      她语气放缓,一番话说得谦卑无比,恐怕再冷情的男子都要轻言安慰一番。却没想到这温润公子竟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只是翘着嘴角笑道,“救命?用这个?”
      他单手一挥,丢出一堆亮闪闪的东西。
      梁红石定睛一看,竟是刚才她拿给伙计的那包珍珠。
      “温润公子如果不喜欢珠子,我换成其它物什也可……”她急急解释道。
      “珍珠我当然喜欢,”温润还是那副吊二朗当的神态,“只是印着富可敌国钱大老板爱妾殷丽情私人印记的珍珠,我可不敢要。”
      “其实她若活着,这珠子,我倒也收得。”温润笑意很深,眼神却冰冷,“可是她在前段日子,好像被人杀了,而且……啧啧,死得很惨。”
      梁红石的脸被斗笠遮住,温润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是她慢慢站直了腰,双手去摸腰间。
      居然想在他面前动手?温润眯了眯眼,眉宇多了些杀气。
      可梁红石双手一翻,竟又从腰间拿出了另一个包裹,抖落在地,然后朝着温润跪了下去,“……公子救我!”
      那个包里是一些碎银,甚至还有些铜钱。价值根本比不上那些珍珠,甚至还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她刚才给伙计的那锭银子。
      温润看着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碎银,却是有些微微动容。
      珍珠或许来路不正,但这些碎银,看样子倒是实实在在乞讨而来。
      这司徒夫人,到底是碰到了什么事,需要这样谦卑,甚至打出了如此低下姿态的人情牌?
      温润不是捕快,没有兴趣知道珍珠的来路。而且如果梁红石真的是几件凶案的凶徒……
      温润想到记忆中那张倔强的脸,还有她在雨中冰冷的回答,看着地上的碎银,眉头一紧,又是一松。
      “……你又有什么比得上他”
      ——本少爷又有什么比不上他?
      就算面前这妇人真是那几件大案凶徒,本少爷也要救上一救!给那个所谓的名捕添添堵!
      一但打定了主意,温润就变成了传说中那个浊世翩翩公子,放下酒壶,很有些礼貌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梁红石。
      “司徒夫人不必如此,进了温家活字号的人,自然就是我们的客人……”
      他这样说着,已然闻到了梁红石身上的恶臭,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双眸之中,一片冰冷。

57.我会负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