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有些疼,他思忖道:“初始天地混沌,自成一片,何来的旧制,何来的对错,不过是古人依愿所创来约束自己,既是他们的规矩标准,我不情愿做,何苦拿来为难自己。这样的对错未免可笑。”
“你还小,会有不清不楚的时候,三纲五常,大道大德,你长大自然就明白了。”
书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按照古人经过总结的道德经行事岂有错。
可这孩童说的也不无道理,人事对错不是由天地而出,确是由人而定,人千般万种,难免有差错。
“我迫于生计,有些事不得不做,没了这条命,我又向何人说理去,有命才有理,才有道。”
书生眼见十岁左右的孩童口出此言,为之一振。
如何沉沦的世道要令小小孩童言迫于生计,食不果腹,挨寒受冻,不知如何走下去,或许就在世人的唾骂和毒打中结束此生。
这小娃儿并非凡品,书生按着阿曜的肩,“所以颜某要入朝为官,辅佐皇帝,还许多同你一样的人一个安稳公正的世道。”
“按我做人的道理,知恩图报,这钱日后是要双倍奉还的,留下你的名姓,书生。”
阿曜抱紧怀里的书,收下钱,言下之意,他会努力等到书生说的那一日来临,约定的盛世天下。
“颜初,字不悔。”
“那小的祝颜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好衣锦还乡。”
“承尔吉言。”
“今日你肯为我停留也算有缘,送你一言,出门在外,留意身后。”
阿曜带笑离去,留满腹疑问的书生在原地。
走出半里地,阿曜手里抛出一个绣翠竹纹的布袋子把玩,赫然是书生的钱袋。
“笨书生,我不过胡诌罢了……唔,穿的平平,银两倒不少,还得了两本书,回去叫方平念给我听。”
阿曜原想把纹银给颜初当留点儿路费,奈何他偏做好人,想来告诉他被人跟踪,劝他多留个心眼,也算一物换一物了。
走到一片竹林,眼前窜出一个白衣少年,跑的跌跌撞撞,后头追着一个黑衣人,蒙头盖脸,眼神却锐利无比,如鹰盯着白衣少年。
阿曜用矮竹丛将自己藏了起来,眼见黑衣人捉到了白衣少年,冷剑抵在白衣的脖项。
“七八,雀琴何在?”黑衣人道。
阿曜却惊于这人虽长得高大,声却稚嫩,年纪不大才是。
白衣少年默然,血丝沿着刺破皮肉的剑尖流下。
“奚川何在?”黑衣人又问道。
“你是隐风山里唯一会记住我们名字的人,原以为你和我们一样是药人,到头来发现你不过是他们败道教培养的一条只会杀人卖命的狗,比我们还可悲一万倍,哈哈哈哈,只可惜你我怕是到死都没有名字。”
白衣少年握拳的手发抖,答非所问。
黑衣人对他的话无半分回应,挥剑来回,割掉白衣少年的一只耳。
少年哀嚎遮过了阿曜发出一点儿的惊呼声。
“回答无,七八,四五和五七何在。”
白衣少年捂住鲜血淋漓的伤口,惊恐瞪着黑衣人,“你这怪物,我们逃出隐风山后互不告诉对方去处,就是为了不让你们逼供出,大不了就是一死,有本事你就动手杀了我。”
黑衣人歪头,毫无迟疑一剑刺穿了白衣少年的胸腔。
血溅到黑衣人面上,沿着他遮脸的金银错薄面具滴落。
“你怎么敢忤逆药郎。”白衣少年握住剑身,难以置信,“我可是珍贵的药人,你这是……”
黑衣人旋转剑身。
白衣少年口吐鲜血,“哈,你真可悲。罢了,山里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死也不想回去,若……找到奚川,定要杀死他,你若找到……雀琴,别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黑衣人抽剑,再刺,白衣少年倒地后,黑衣人又在他的左手臂上滑了几剑。
从衣袖里冷静拿出黑布巾,慢条斯理擦拭剑身,随手将沾满血迹的布巾丢在白衣少年身上,纵身离去。
阿曜捂住嘴,双脚千斤重,无法动弹。
再三确认黑衣人离去,才走上前去,翻一翻白衣身上衣物。
穿的虽好,却无配饰,更无任何值钱的东西。
左臂血肉模糊,发现原是有刺墨的图案,如今看不出是个甚物件儿,还隐约可见一个“七八”的刺青。
四五,五七,七八,难道是用数字来命名吗,人数还不少,可见是个庞大的组织……
阿曜叹口气,也只道这位七十八命不好,想为他收埋,天上却落雪了,何况他又急着去找方平,最后确定自己无法挖那么大一个坑,放弃了。
迫于生计,当真是迫于生计。
阿曜感慨,何来的太平盛世,就算有,大日头低下晦暗滋生依旧不堪,这杀人的大事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阿曜转身想走,面前忽立一人,墨黑布衣布裤,刚杀人的剑如今抵在他脖前,寒光四溢。
“你又是何人。”
2.偷果子的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