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寺是青州城第一大寺,祈福以灵验著称。
阿曜和方平就是偷了莲华寺的偏殿供果。
今日寺庙迎来贵客,平日里清高的和尚一改头面,全体恭候大驾。
门前大轿下来二人,少妇牵着一子而来,双方行过佛礼,主持毕恭毕敬道:“皇后娘娘,斋饭已备,三日焚香沐浴后方可行祈福之礼。”
“有劳主持。”女子双手合十,“本宫来此为陛下病体祈安康,不愿声张,只求清净。”
“娘娘的苦心贫僧明白,已打扫出寺庙后山最清幽的禅院供娘娘暂歇。”
皇后是付国公的长女付君素,是元昌帝的元皇后,温良恭淑,以懿德被璇枢恭为贤后,育有一子,年方十二,为帝王嫡长子,名秦观,字之恒。
之恒,语出《诗经·小雅》的祝寿词:“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元昌帝亲择之,足可见其喜爱与祝愿。
本表字,该是男子弱冠之年另取别名,以便凡人相敬而呼。
可璇枢的皇族自太祖元寿帝起,皇子一落地便名字同取,只因历代皇子往难长寿,多活不过弱冠之年。
太祖索性定下规矩,早到福寺求字,镌刻在长命锁上,随身佩戴,以保平安,以求命长。
先皇二十又一便驾崩,如今的帝王虽过了弱冠之年,身有顽疾。
秦观天资聪颖,奈何也是个守着药罐子过活的病主儿,付君素没少为之操劳,此番前来也为到庙中求药。
粉雕玉琢的孩童静静跟在付皇后身后,冬日里,猩红斗篷下腰间别着扇袋,藏着那把白扇。
暗出私访,无意惊动众人,并无遣散香客,只派便衣的景家军将付君素居住的禅院看护起来,围的滴水不漏。
秦观瞧着,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在后院也并无人来,又有武僧看护,他自辞了付皇后,撇了看护,要到庙里一探早有传闻的圣者。
圣者不知返,法号慧增,是莲华寺破格收入门下的带发修行者,不从苦行僧开始,不分文僧武僧,一进门便拜老方丈为师,连越几级。
年纪轻轻,辈分却高,不少与他同龄者都得恭恭敬敬称他一声师叔祖,如何精修的佛法才能至此。
可那人却又未抛弃三千烦恼丝,隐身于此,威名远播,更像是尘缘未了。
越霄峰青松覆雪,石阶白中黑,秦观欲上山,东边起一丝炊烟。
过午不食,如今不当生火才是,不久又闻到焦味。
秦观寻去,见一个比他大点的白衣少年,在僧侣做饭的灶台前,取了一根烧红的木炭,压在左手臂上。
少年面目狰狞咬着口中的布巾,臂上升起黑烟屡屡,不一会拿开木炭,左手臂上皮开肉绽,血如汗珠般流。
这白衣少年一头长发,衣衫脏乱有血,定不是僧侣,看护僧也不会放这样的香客深入后院。
秦观心念动,脚踢到了门槛,少年发现了他,马上抡起一旁的柴刀,轻易制住秦观,刀上的锈铁丝毫不影响这刀的杀意。
刀刃扣在脖颈,秦观眼神不变,反是少年看清秦观的面容,惊呼:“是,是……你!”
秦观抬头看他,少年手抖动起来,柴刀贴近秦观皮肤,溢红如断线珍珠。
寒光闪过,一柄薄剑四两拨千斤,挑开长刀,划伤白衣少年的手。
柴刀落地,少年也被按到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局势转变,白衣少年倒身在秦观脚边,突现的青衣暗卫执剑对着他。
少年惊惶的眼神在来人的剑尖和秦观脸上兜转。
秦观见斗篷上的白毛沾了血渍,脱了它扔地,从袖中抖出白巾帕,按在伤处。
皱眉,不疼,但是他厌恶脏东西。
白衣这番狼狈模样,不像是有预谋有能力来行刺他的,何况这次行程,身份保护隐秘得很,也不便彻查白衣少年。
但这人躲过看护,又鬼鬼祟祟,不得不疑。
“咳,你识得孤?”
少了斗篷,凉风灌进衣领,秦观寒意加重。
白衣端看秦观,落落少年,面色苍白,身量纤弱,道:“不认得,四五……小的认错人罢了。”
误会一场,秦观被他搅了登山踏雪寻人的兴致。
既与他无关,他也不愿费时深究,“既如此,你非是寺庙的人却动了寺庙的东西,季,你将他交与主持便是了。”
青衣暗卫领命,揪起少年,秦观转身离去,少年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不要,不要将小人交给寺方,小的不认得大人,但小的知道大人,求大人让小的跟随在侧,做个洗马槽倒夜香的也可,求求大人。”
秦观回头,见衣角被抓黑,目光凝在少年烫伤的左臂。
少年收手,用衣袖遮住伤痕,遮掩过去。
“孤是初次出家门,你就知道孤?”
少年指着巾帕,秦观放下手,巾帕上的血迹已干涸,右下角的绣案是一条三爪的腾云蛟龙。
带这巾帕出来跟用景家军看护小院有什么差。
“季,先是你,然后是乐颐,办事都越发不可靠。”
青衣暗卫谨防白衣有动作而盯着他,没回秦观的话。
白衣跪下夺话,“小人受仇家追杀逃亡至莲华寺中,若大人肯保小人的一条活路,小人刀山火海,任凭差遣,不违此誓言。”
秦观轻轻一笑,暗卫一本正经的样子根本没有听出他的责怪。
若暗卫不松手,白衣怎能碰到他。
少见暗卫失手,秦观对白衣居高临下,“孤凭什么保你,凭什么信你。”
秦观指青衣暗卫道:“这人有武功盖世,忠心赤胆,你又凭什么留在孤身边。”
“大人留下小人后悔一件事,不留下小人后悔一辈子。”
“何事。”
“没早遇到小人。”
“哈,你的
3.莲华寺祈福[1/2页]